姚露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林长江。”
“你给我回来。”
“现在,立刻,马上。”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清水镇,姚露和林长江的家中。
林长江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关切。
“我听你妹说家里出事了?爸怎么样了?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他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仿佛真的是一个刚刚得知噩耗、匆匆赶回来的丈夫。
姚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将她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
林长江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他脸上的关切慢慢收敛,走到姚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姚露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曾经满是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失望。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张兴民被抓了。”
“三千万,被你用来启动了石塘村的项目。”
“我爸中风了,瘫在床上。”
“我妹认定是我骗了家里的钱,要跟我断绝关系。”
“林长江,你满意了吗?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她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两人之间那早已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上。
林长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愧疚,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姚露说完,屋子里再次陷入死寂。
过了许久,久到姚露以为他永远不会开口的时候,林长江终于动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没有解释,没有辩驳。
他只是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穿透黑暗,牢牢地锁住姚露的脸,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缓缓地问道:
“我只问你一件事。”
“你为什么要给张兴民钱?”
“你们是什么关系?”
林长江问得轻飘飘,却像座大山,轰然压在姚露的心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
是情人关系,是那种肮脏的、见不得光的、被欲望捆绑在一起的关系。
可这句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一旦承认,她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不仅在林长江面前,在整个家庭、整个社会道德的审判席上,她都将再无立锥之地。
姚露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她几乎是本能地矢口否认:“没……没什么关系!张兴民是我以前的朋友,他有困难,想做点工程,就来求我帮忙,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