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小时让陈默如坐针毡。
叶清澜以惊人的速度喝完三杯威士忌,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眼神开始涣散。
“您喝太多了。”
他悄悄把第四杯酒推远。
“怕我失态?”
她突然笑了,这个笑容毫无防备,与平日的克制判若两人,“陈默,你知道我为什么看重你吗?”
“什么?”
“整个县委大院,只有你看我的眼神里没有算计。”
她凑近了些,威士忌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香水味,“其他人要么想巴结,要么想看我笑话。。。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突然当上县委书记,多少人等着我摔跟头。。。”
陈默不知如何接话,叶清澜又去拿酒,手指却不太听使唤,碰倒了杯子,冰块哗啦洒在吧台上。
“抱歉。。。”
她低头去捡,突然整个人晃了晃,陈默赶紧扶住她肩膀,触感单薄得令人心惊。
“叶书记,我们该回去了。”
“不。。。”
她含糊地说,“我想要在这里多待一会。。。”
她的头渐渐靠上陈默肩膀,发丝蹭得他颈侧发痒。
“我是不是。。。根本不配当这个县委书记?”
叶清澜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酒吧的音乐淹没,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威士忌杯沿,冰块的倒影在她眼中碎成一片。
这是陈默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那个在县委会议上雷厉风行、面对媒体不卑不亢的叶书记,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
“您说什么?”
陈默微微前倾身体,确保自己听清了每个字。
“我说——”
叶清澜突然提高音量,引得旁边几个客人侧目而视,她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缩回高脚椅上,“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这个位置?十七个矿工。。。就在我眼皮底下。。。而我却。。。”
她的声音哽住了,手指紧紧攥住酒杯。
“叶书记。”
陈默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腕,触感冰凉,“您是我见过最称职的县委书记,这次事件是系统性腐败的结果,不是您的错。”
叶清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酒精和泪光混合的奇异光彩:
“那为什么我每晚都做同一个梦?梦见那些矿工站在我床前,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为什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酒吧的音响突然切换成一首节奏强烈的电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