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嘛…”刘长河试图打官腔。
“好好说?我跟你们说了多少年了,屁用没有!”老王头气得脸色通红。
“当初修那条破路,占了我家那么多林地,说好的补偿款呢,拖了三年了,钱呢?”
他身后一个瘦削的中年妇女带着哭腔喊道:“就是,我家娃他爹等着那钱治病呢,现在人都快不行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良心被狗吃了!”
人群一阵骚动,怨气冲天。
林浅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村民们的怒火吓得脸色发白,紧紧躲在唐逸身后,小声抱怨: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简直不可理喻…”
唐逸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他上前一步,目光平和地看向那位带头的老王头:
“老人家,我就是新来的党委书记书记唐逸。您有什么委屈,慢慢跟我说,别气坏了身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自带一种沉稳的气场,一下子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村民们愣了一下,目光都聚焦到这个看起来异常年轻、却神色镇定的“唐书记”身上。
老王头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就是新来的书记,你说的话管用不?别又像以前那个姓胡的乡长,嘴上说得好听,转头就不认账!”
“胡乡长?”唐逸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
刘长河在一旁脸色尴尬,拼命给唐逸使眼色,示意他别接话。
唐逸却像是没看见,继续对老王头说:“老人家,我说话算不算数,您得让我了解了情况才知道。您刚才说补偿款拖了三年,是怎么回事?修路占地,应该有补偿标准和发放流程吧?”
“流程?标准?”老王头冷笑一声,从怀里颤巍巍掏出一张捏得皱巴巴的纸。
“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协议都在这里,当初量地的是他们,签字画押的是他们,说好的三万八千块!”
他抖着那张纸,声音哽咽:“可到头来,就给了八千,剩下的三万,说是…说是什么管理费、手续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就是扣了我们三万!”
“胡乡长当时说的好听,说先发一部分,剩下的很快到位,结果人呢?调走了!找谁去?”
村民们纷纷附和,群情激愤。
刘长河额头冒汗,凑到唐逸耳边低声急道:“唐书记,这事…这事比较复杂,涉及前任…咱们回去慢慢说,先安抚一下…”
唐逸的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他接过那张皱巴巴的协议复印件,仔细看着上面的条款和签字盖章。
条款清晰,补偿数额明确。签字方是坳头村村民王德贵和云窠乡人民政府,盖着乡政府的公章。
经办人签字处,是一个略显潦草的名字:胡伟。
“胡伟…就是您刚才说的胡乡长?”唐逸问老王头。
“就是他,那个天杀的,贪官!”老王头咬牙切齿。
唐逸转向刘长河,目光锐利:“刘乡长,这笔补偿款,乡财政账上有没有记录?后续为什么只发了八千?”
刘长河在唐逸的注视下,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这个…账目是有的…但是…当时胡乡长说,资金紧张,先发一部分,剩下的…剩下的后来…好像…可能…手续上有点…”
他的话含糊其辞,漏洞百出。
唐逸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这根本不是资金紧张或者手续问题,极可能就是前任乡长胡伟从中克扣贪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