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消息来源只可能是…能接触到她工作安排、有时也会交流看法、同时又与她父亲有联系的极少数人。
唐逸的名字,不可避免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发冷,不愿相信。
但她回想起近段时间唐逸那些莫名的疏离、偶尔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父亲几次电话里对唐逸的诡异评价…
疑点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终于,在一次与父亲阮立峰的通话中,两人再次因为她的工作选择和发展方向发生激烈争吵。
阮立峰语气强硬:“小晴,你不要总是一意孤行!基层不是那么好待的,有些浑水你不该蹚!听爸的安排,早点回来…”
阮晴忍着怒气:“我的路我自己走,不需要你插手!”
“你自己走?你知不知道下面有多复杂?要不是有人…”阮立峰情急之下,差点说漏嘴,及时刹住车。
但阮晴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有人?有人什么?有人给你通风报信是不是?”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阮立峰似乎意识到失言,语气缓和试图补救:
“什么通风报信?我是关心你,唐逸那小子不是也挺认可我的看法,觉得你应该…”
“唐逸?”阮晴如遭雷击,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让他监视我?!”
“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监视。”阮立峰恼羞成怒,“我是让他多关心你的工作,他是你同事,跟我汇报一下你的工作情况怎么了?这不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阮晴气得笑出声,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阮立峰,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要控制我,连我到了桐川你都不放过我!你还找唐逸…你竟然找唐逸…”
她猛地挂断电话,浑身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愤怒、失望、委屈、还有一种被深深背叛的刺痛,瞬间淹没了她。
她最讨厌父亲无处不在的控制,所以逃到桐川,努力想要证明自己。
她以为唐逸是不同的,他虽然有时疏离,但至少正直、坦荡,是她工作上可以暗自较劲却又隐隐信赖的对象。
可原来…他早就被父亲收编了,成了父亲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他那些疏远,那些客气,是不是就因为这份心虚?!
这一刻,阮晴对唐逸所有的观感彻底颠覆,之前那一点点因共同经历而产生的微妙好感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欺骗的愤怒和冰冷。
她猛地挂断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巨大的愤怒和被至亲至信之人联手背叛的痛楚,几乎将她淹没。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办公桌一角放着的那罐包装精美的茶叶
——那是之前唐逸送来的,说是朋友从南州带来的新茶。当时她还觉得他难得细心…
现在看来,多么讽刺!这罐茶叶,此刻就像无声的证据,狠狠地嘲笑着她的信任。
阮晴没有立刻发作。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来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