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竹岛。
一座大殿内。
大量的资源堆砌于此,弥漫出截然不同的气息波动,但,这些气息主要以凶猛、煞气为主。
百兽界的环境和天灵界不同。
兽人族生性好战、煞气十足,因此,它们的资源也往往有这样的偏向性。
楚铮将五百多个腕环内的资源全部整理完毕。
有鼎爷相助,并没有耗费很多时间。
绝大多数资源对楚铮没有什么用处,但并不代表就没有价值,只是有些价值较高有些价值较低罢了。
而对楚铮有用的资源却极少。
首先是几样材料。
雪线之上,归尘跪坐在新槐幼苗前,双手合十,掌心贴着一片赎泪叶。那叶子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某种遥远的呼唤。他闭目,呼吸缓慢而深沉,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这是“承愿学堂”的第一课:不是学习如何控制情绪,而是**重新学会感受**。
七日来,他每夜都做同一个梦。梦里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漂浮的羊水般透明的空间,四面八方传来微弱的心跳声,像是无数个“未完成的生命”在低语:“我们存在过。”可每当他想回应,喉咙便被无形之手扼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光影一个个熄灭。
“你抗拒记忆。”阿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带评判,只是陈述,“因为你怕一旦承认自己曾‘渴望出生’,就会恨这个世界不肯给你一次机会。”
归尘没回头,声音沙哑:“如果我真是由千万流产胎儿的怨念凝聚而成……那我不是人,是残响,是错觉。”
“那你现在流泪,也是错觉吗?”阿洛蹲下,指尖轻触他脸颊上滑落的一滴水珠。那滴泪落在地面,竟生出一朵小小的发光花,花瓣舒展如婴儿手掌。
归尘怔住。
“情感不是软弱。”阿洛说,“它是证明你活过的印记。就像这朵花??它不该开在这冰原上,但它开了,所以这里就有了春天的可能性。”
远处,槐林深处传来一阵清越的钟声。那是承愿学堂每日黄昏的召唤铃,由一名失语少女以意念驱动。她曾在静感系统首批实验者中失去所有情绪表达能力,直到那天在雪峰听见婴灵哭声,才第一次嚎啕大哭,也第一次开口说话:“我还记得妈妈的味道。”
归尘缓缓起身,望向那片新生的森林。每一株槐树都泛着淡淡的蓝光,枝叶间悬挂着无数微型信笺,写着人们重新记起的名字、话语、气味与温度。有孩子把外婆织的毛衣碎片系在枝头;有老兵挂上战友牺牲前最后一封家书的复印件;还有情侣将分手时撕毁的情书拼好,郑重献祭。
“他们不怕再痛了吗?”归尘问。
“怕。”阿洛微笑,“但他们更怕忘了。”
就在此时,大地忽然轻颤。槐树叶片集体转向东南方,如同受惊的鸟群。赎泪叶自根部泛起暗红波纹,继光叶停止摇曳,整片森林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
老僧已逝,但他的意识并未消散。某夜,他在阿洛梦中留下一句谶语:“当‘疗愈’成为信仰,真正的病才会苏醒。”
而现在,那病症正在逼近。
三日后,南方传来消息:一座名为“安宁城”的封闭式社区悄然崛起。那里没有警察,没有医院,甚至没有学校。所有人佩戴统一银环,脑波恒定于“平和区间”。街道整洁得近乎虚幻,居民行走步伐一致,脸上挂着永恒的微笑??那种笑不属于喜悦,而像面具焊死在脸上。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影子消失了。
科学家称其为“情感坍缩态”,哲学家称之为“自愿的非人化”。而知情者明白,那是**念蚀体真正开始进食**了。
她不再藏身废墟,而是端坐于安宁城中央高塔之上,身穿素白长裙,发丝如雾缭绕。胸前那枚残破晶片已扩展成完整的项链,流转着吞噬光线的幽芒。每天正午,她都会举行“净心仪式”:万人齐诵《忘情文》,焚烧写满回忆的纸张,灰烬升空后化作黑雨落下,浇灌出一片片灰花田。
“你们以为痛苦来自记忆?”她在广播中轻语,声音温柔似母,“不,痛苦来自‘执着’。放下爱,就放下了苦。我是你们的母亲,我会让你们永远安眠。”
数据监测显示,全球范围内已有超过两百万自愿接入“安宁网络”的个体。更多城市开始讨论立法推行“情绪稳定税”??凡情绪波动超标者需缴纳额外医保费用。
阿洛站在海边,看潮水退去时留下的一道道湿痕,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在制造新的守门人。”他对归尘说,“不是靠暴力征服,而是用‘善意’包装的放弃。她要让人们相信,最好的人生是没有眼泪的人生。”
归尘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赎泪叶印记??那是进入承愿学堂的凭证,也是抵抗念场侵蚀的护符。此刻,印记正隐隐发烫。
“我去。”他说。
“你还没准备好。”阿洛摇头。
“可若等准备好了再去,就没人能回来了。”归尘笑了,笑容清澈如初雪,“你说过,真正的清净,是历尽风浪仍愿泛舟前行。我现在还不懂风浪,但我愿意试试划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