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具血傀已逼近铁笼,利爪直取鼎爷天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定国猛然转身,雷印一指:“五雷轰顶,诛邪灭形!”
一道紫雷自天而降,精准劈中血傀头顶,将其当场炸成碎片,余波甚至波及棺椁边缘,激得黑气一阵翻腾。
鬼母罗婆怒极,厉声道:“你竟敢用雷法伤我本源!”原来那三具血傀皆与她元神相连,每损一具,便如割其魂肉。
她不再保留,双臂高举,长发暴涨数十尺,如黑色潮水漫卷整个祭坛。那些被斩灭的邪祟残魂纷纷被吸入发中,重新凝聚。她的身形也在变化??皮肤龟裂,露出底下森森白骨,双眼凹陷更深,嘴角撕裂至耳根,竟显出一副骷髅之相,唯有一口皓齿洁白如玉,衬得诡异至极。
“这才是我的真容。”她阴森笑道,“你们看到的美人,不过是诱饵罢了。真正的我,已在死亡中修行三百年,早已超越生死界限!”
钟定国神色不变,低声对雷云升道:“她已脱离肉身束缚,进入‘魂蜕’状态。若让她彻底完成蜕变,便会化为‘无相阴魔’,届时哪怕雷法也难诛杀。”
雷云升点头:“必须打断她的转化仪式。但……仅凭我们二人,恐怕不够。”
钟定国望向铁笼中奄奄一息的鼎爷,沉声道:“还有一人能助我们??他虽将死,但他是洪胜门神,一生镇煞无数,其意志便是最强的镇魂钉。”
他话音未落,鼎爷忽然睁眼,浑浊目光竟焕发出一丝清明。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自己心口,又指了指钟定国。
钟定国明白其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探入鼎爷胸前衣襟,取出一枚暗红色铜牌??正是“洪胜?鼎”三字铭牌。
“你要做什么?”陈子豪惊问。
“借他的名,承他的愿,代他完成最后的镇守。”钟定国将铜牌按在额心,闭目默念,“吾奉天地正气,接引英魂归位;以我之身,代汝执令。今日起,洪胜门神,由我暂代!”
刹那间,铜牌迸发赤光,一道虚影自鼎爷身上升起??那是他年轻时的模样,红旗袍猎猎,手持关刀,傲立城楼之巅,脚下尸山血海,邪祟避退。那虚影缓缓融入钟定国体内,令他气势骤变,宛如神将附体。
与此同时,地宫剧烈震动,裂缝中黑气狂涌,鬼母罗婆的骷髅之躯已然成型,周身缠绕百鬼哀嚎,正欲腾空而去,脱离此界。
“来不及了!”雷云升急道,“她一旦脱困,九龙城寨数百条性命顷刻化为养料!”
钟定国睁开眼,金瞳中多了一分沧桑与决绝。他将铜牌系于腰间,双手合十,口中诵出一段古老经文??竟是《太乙救苦拔罪妙经》中最隐秘的一章:“九幽赦罪篇”。
随着经文响起,他体内五脏观真气逆行,心火倒灌肺络,肝魂游走四肢,脾意承载万念,肾精上冲泥丸。五气交汇于顶门,竟凝成一朵金色莲台虚影,缓缓旋转。
“你要用‘舍身灯’?!”雷云升震惊失色,“此法一旦施展,轻则折寿三十年,重则当场油尽灯枯!”
“没有选择了。”钟定国平静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嗡鸣,青光暴涨,随即他将剑插入祭坛中央的裂缝之中。
“我以我命为烛,燃魂照幽冥;我以我身为坛,代天行刑罚。今召九幽列圣,共赴此约??送她,下地狱!”
轰隆??!
整座地宫仿佛被一只巨手攥紧,猛然收缩!那金色莲台自钟定国头顶升起,放射万道光芒,照彻地下世界。所有阴影退避,所有邪祟哀嚎,就连鬼母罗婆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发出不甘的嘶吼。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引动九幽共鸣?!”
“因为你忘了。”钟定国站在剑柄之上,衣袍尽碎,肌肤浮现道道雷纹,如同古老的契约铭文,“我不是普通的道士。我是被雷劈过三次的人,是死过三次又活回来的人。我的魂,早就走过九幽之路。”
他双手高举,引动莲台下降,直逼鬼母罗婆头顶。
“这一次,我替万千受苦亡魂,送你真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