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松手,箭矢离弦,以强劲的力道扎进靶心。
楚葳蕤发觉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或者说脑子糊住了,中靶的开心非常浅。
她轻声道:“可以放手了。”
沈濯放下左臂,手掌仍覆在楚葳蕤手背,再握住弯弓。
他的声音也很轻,不死心地问:“不如再试几箭?”
沈濯确定楚葳蕤已经听见了,可她定在哪里,沈濯看不清她的表情。
忐忑之际,楚葳蕤赞同道:“那再射几箭吧。”
楚葳蕤从箭筒里新拿一支箭,认真地摆好姿势。
沈濯的左手像是黏在她手上,此时右手亦覆上来,和刚才一样再发一箭,毫无意外地正中靶心。
等箭筒里的箭用完,楚葳蕤已经彻底习惯了沈濯在自己身后。
沈濯总算放开楚葳蕤的手,两人这才发现萧恪和谢桑泠早已离开。
“主人在揽月阁等两位。”丫鬟说罢,走在前面带路
楚葳蕤揉了揉泛酸的手臂,倏然回头,“沈濯,这两日你有些奇怪。”
楚葳蕤不喜欢自作多情,可两人的关系这样不明不白的,实在让她不舒服。她想着,等从云蒸霞蔚离开,她一定私下找沈濯问个明白。
沈濯低头走在楚葳蕤身边,好几次想抓住楚葳蕤的手,奈何只碰到衣袖。
“公子、夫人,里面请。”
揽月阁是一出两层的楼阁,一楼南北通透,红木博古架分立东西,陶瓷摆件和书册相间摆放。
丫鬟们引着两人上了二楼。
萧恪坐在主位,谢桑泠刚在他旁边坐下。楚葳蕤朝一旁看了眼,角落放着一把古琴。
“坐。”萧恪眼神示意,二楼的丫鬟侍从都退了下去。
楚葳蕤注意到,一楼的两扇门应当也被关上了。
她抓住沈濯的衣袖,示意他警惕。
沈濯回以安抚的浅笑,好看极了。
萧恪注意到二人的互动,觉得有趣,但他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节奏。
“沈濯,安北大都护沈修安是你什么人?”
楚葳蕤皱眉,眼神凌厉地看向萧恪,又转向沈濯。
“梁公子忘了吗,家父已被革职。”
楚葳蕤心头巨震,想起父亲说的“让沈濯与你成亲绝不算辱没你”。再一看席间其他三人,发觉他们都神色平静。
“你这是承认自己是朝廷钦犯了?”
沈濯:“沈家从未认罪。”
“你不怕我将你逃脱之事上奏?”
本就因沈濯的反常心里不畅快,此时又涌现出被人蒙在鼓里的不舒服,楚葳蕤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一下,你们对的暗号我听不明白,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
知道沈濯有仇家,不知道仇家竟然是皇帝?虽然个人经历使然,楚葳蕤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可她还是非常生气!
也不知道爹爹知不知道沈濯的仇家如此硬核。
是的,在脑子里想了这么许多,楚葳蕤竟然没有思考过同桌另外两人的身份。
沈濯先回答了萧恪的问题:“阁下若有心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此时我应当在狱中。”
说完沈濯又想触碰楚葳蕤的手背,想了想退而拉了拉她的衣袖:“待会儿回去都告诉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