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想到了后来的那个小阳台,青年时的他只穿了一件略长的白色衬衫,被霍城放在了那台洗衣机上所做的事情。
哪怕当时的小阳台上,是有着窗帘的,可是微风吹过时,窗帘随风飘扬,彼时的谢昭依旧是惊恐无措的,只能依赖着贴近霍城,隔着衣服咬着那人的肩头,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是安全的。
谢昭:“……”
所以他后来是真的不能面对那台洗衣机。
哪怕霍城这位世家大少爷,后来当着他的面,撸起袖子,用酒精和消毒湿巾等轮番的清洗洗衣机的台面,谢昭也根本忍受不了,只能将之拆了。
没办法,谁让他不能拆了霍城呢?
谢昭听着小区楼下若有若无的人声,渐渐地回过神来,不再回想过去那些恼人的事情,很快的就将今天换下的衣服和鞋子给清洗干净,晾晒在阳台上了。
没办法,他如果不想穿某位“田螺先生”准备好的东西,就必须要保证自己有足够替换的衣服鞋子穿了。
谢昭干起活来,还是很干脆利索的。
做好这些,时间才刚刚过了八点。
谢昭第二天的考试,上午是数学,下午是物理,都是临时抱佛脚不是太管用的学科,但他还是把自己的错题集都拿了出来,开始盘膝坐在沙发上开始看。
等到了十一点钟,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但是电话铃声一直没有响。
谢昭于是就知道,无论家里有没有发生事情,都由沈佑和夏阳阳为他抵挡住了。
——单单是为了能回来,多和他的两位发小见一见,他都要感谢让他重生回来的人呀。
唔,也可能是神。
谢昭不再多想,本来想继续躺在沙发上睡——曾经的少年时的坎坷经历,让谢昭更习惯在不是很舒服的地方睡觉,狭窄的床,沙发,地铺、不舒服的行军床等……仿佛他习惯了这种痛苦,然后即便有了更舒适的环境,他还是怀念那种痛苦。因为只有那种痛苦,才是他最习惯的、最能掌控的。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生活习惯。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卧室的大床上睡。嗯,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人突然把他抱到床上了。
谢昭这次也是定好了闹钟的,打开了空调,盖上薄被,安然入睡。
*
就在同一时间,“叮铃铃铃——”
原本都趴在病床边睡着的沈佑一下子被惊醒了。
同病房的几床病人和家属也都醒了,一齐咒骂:“谁家那么缺德啊?大半夜的定什么闹钟?7床,7床那小伙,你搞什么啊?就是你家小孩包里传出来,快关上!真他|妈缺德!”
要不是看那小伙长得人高马大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个小孩,他就要上去开撕了!
沈佑:“!!!”他明明还很年轻!才、才没有小孩呢!
他手忙脚乱的在床头柜上的书包里翻了翻,果然从谢朝曦带来的包里,翻出来了一只小黄鸡闹钟,闹钟刺耳的闹铃声,险些把他给气笑了。
再回头去看病床上高烧的从40度才降到39度,还在高烧昏迷中的小孩,简直又无语又好笑。
生怕不能耽误谢昭的高考,把自己的高烧整得更严重了。生怕没有亲眼看到谢昭陪床,不能确定这场算计有没有成功,于是干脆定了个在小孩看来已经很晚的11点闹钟,结果因为病的太厉害,吵醒了全病房的所有人,就是没吵醒自己什么的……
简直够他笑一年的了。
沈佑无语极了,困劲都没了。把小黄鸡闹钟重新给放进谢朝曦的书包里时,就看到了一本相对精美的本子,拿起来一看,是小朋友的日记本。
沈佑心中一动,将本子拿了出来,坐在床边就开始看。
本子里一开始倒是挺正常的,都是些小孩子角度的记叙。等到中间开始,就是各种写自己的大哥。写大哥曾经做过什么什么,当初又是怎么做的,对他和弟弟妹妹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重要,希望大哥永远陪在他们身边云云。
最后还写到,大哥要高考了,希望大哥心愿达成。
仿佛是个真正乖巧懂事的弟弟。无论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大哥自己的想法最要紧。
和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一样。
沈佑:“……”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现在的小孩,果然非同一般啊。
一旁病床上的邻居,倒是瞧见了他手里本子上的名字,“咦”了一声,就凑过来和沈佑搭话,问他是谁,怎么在照看包子潘安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