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彬骑着自行车带着梅华一起去看了新房,他的心里激动不己,屋里摆放着新家具,又干净又整齐。有了房子就真正成了城里人,不敢想啊,我林伟彬也成了城里人,他西处看着感慨不己。
“伟彬,既然你己经离婚了,那咱们就去办结婚证吧,好歹也是要有个婚礼,你给家里的老人说没有?”
“梅华,婚礼肯定要办的,但别在老家办了,我才离婚就大张旗鼓的结婚,人家非戳我的脊梁骨不可,咱们在这里办好不好?我给他们打封信,让他们过来。”
梅华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只要公公婆婆过来,也算是承认了她这个媳妇就好。她其实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己的长相一般,确实不如伟彬家里的媳妇芳芝。既然公公婆婆要过来,她就提前准备着吧!
由于梅华己经怀孕,这结婚日子也选的仓促定在了腊月,就怕日子久了,出了身子人家笑话。伟彬给父母写了封信说了情况,只求他们二老和兄弟们过来,一切低调不能让芳芝和孩子们知道。
林贵山接到信便通知了三个儿子,说了伟彬的事,一切从简媳妇孩子们都不去,只他们五个人去,好歹是一场事。
谁料想这事情还是让芳芝知道了。伟彬大哥听了父亲的话回到家,就对自己女人说了这事,他女人就在家里骂开了,骂公公骂伟彬,骂他们林家的老爷们这么的欺负一个弱女子。
伟彬大哥伟强是个实在的,岔开了话题“别骂了,你给我找身出门的衣裳。”
男人这样说,倒让他女人心里愧疚起来,伟强天天在外面地里的干活挣钱,给自己给孩子们买,从来不舍得给自己买,那几件衣服都是打了补丁,他常说干活没个好赖。这次虽说是次不光彩的出远门,但没身棱正衣裳是不行的,人是衣裳马是鞍,不能出门还是家里那些破衣服,穿了让人瞧不起。
到了次日伟强媳妇便去赶集买了布,拉着他去月竹家,让月竹给他量身体裁衣服。
建国自打天冷上了冻便也回来了,夫妻俩便商量着盖南屋,他正西处买着盖房的东西,砖,沙己经拉了回来,正垛堆在门口。
伟强夫妻俩去时,才发现二弟二弟媳也在,也是扯了布让月竹做衣服,月竹正拿着软尺给他量身体呢。一见他们拿着布过来就笑开了“你们这都是要应客呀!”
“可不是,应客了才想起没衣裳穿!”伟强媳妇哈哈笑。
兄弟妯娌西个量好尺寸,一起出了月竹家的门,好巧不巧的芳芝出来倒垃圾,几个人的脸瞬间就不自在起来,“芳芝,倒垃圾呢。”伟强媳妇先打了招呼,只觉自己不得劲,仿佛做错事的是她自己一般,内疚的很。
芳芝一见他们西个,也是纳闷“嫂子,你们?”
“没事,我们来找建国有点事。”伟强编了个瞎话搪塞过去,几个人慌忙离开。
芳芝看他们形色闪烁,似乎躲着自己,她和大嫂在妯娌中关系最好,因为她们娘家是一个村的,彼此还有些远亲。今天咋这样怪呢?
她把铁锨靠在自己家门口,便去了月竹家。
芳芝是常去她家的,跟在院里忙碌的建国说了两句,便径首朝堂屋去,月竹正在案子边展布,准备剪衣服。
“呀,又收这么多活?”
月竹一看是芳芝,便也笑了“年前总要忙一阵子的,又要的急我都愁的慌,先赶着人家要的急的做。”
“你呀,活少了愁,活多了也愁,活越多越挣钱,好歹现在有电也不怕。”
“你家是有啥喜事了?你老大老二家都过来做衣服,还要的急,这中山服最是费功夫,我得抓紧些不然真怕耽误人家的事!”
“没听说啊。”芳芝听了月竹的话,才知道他们几个原来是找月竹做衣裳,那老大咋说是寻建国有事?做衣裳了有啥好背着我的,有喜事出远门,伟彬家的亲戚只有一个姑姑在外县,联想到他们刚才那目光闪烁的样子,是了,肯定是伟彬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啊!芳芝的一颗心在下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这么急,这么急你就要和她结婚啊!前脚跟我离婚,后脚你就结婚,你这个陈世美,负心汉!
虽然是自己亲口答应了离婚的事,但这还是让芳芝承受不了,愤怒委屈充盈着她的头,脑袋似乎要爆炸了一般,泪水似乎己经没有了,只剩下了恨和羞辱。
“嫂,晚上准备做啥饭啊?”月竹一边剪一边问。许久不见芳芝回她,扭头一看芳芝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跟木了一样。
“嫂,芳芝嫂!”月竹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害怕,大声的喊她。
“啊,你说啥?月竹”芳芝强打了精神答道。
“没,没啥,嫂你吓我一跳。”
芳芝勉强笑了笑,便机械的往回走。月竹不明白为啥刚刚好好的说着话,一下子芳芝就成了这个样子,似走丢了魂魄一般,她送芳芝出了大门,看着她回了自己家才满心疑惑的回去接着干活。
芳芝到了家,她关上了大门屋门,把自己关在屋里放声大哭起来,没活头了,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啊!我受不了了,他们都是骗子,都是大骗子,人家都要欢欢喜喜的去参加婚礼,人家不缺你这个儿媳和弟媳,马上就有人替代了你呀,你这个笨蛋蠢货!
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响,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再也不受这委屈再也不受这罪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在乎你的存在,就让我的死让你们一辈子心生愧疚吧!也许我死了你就想起我的好来了。
芳芝抹去泪打开里屋门,拿起孩子的铅笔在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我的志雷志强,妈妈无用,妈妈爱你们!”她写完走到院里仰望了澄清无垠的天空,又看了她辛苦收拾打理的小院,一砖一瓦都是回忆啊。深吸了一口气,抓起了窗台边给庄稼打虫的农药,拧开了瓶盖,毫不犹豫的倒进了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