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临街酒楼的雅间内,冀北川和张祥化正临窗而坐,桌上酒菜未动,二人神色皆有些疲惫,但眼神却格外明亮,时刻留意着楼下的车马人流。
自从通河县那一战后,他们一路南下,又连挑了两个县城。天衍宗的名头是打响了,但过程却远非一帆风顺。
“老张”冀北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那里,玄龟内甲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拳印。
“他娘的,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上一家‘天武宗’那老小子,明着打不过,背地里竟敢下三滥地用毒针!
要不是宗主赐下的内甲,老子这条命就交代在那了。这名头是打响了,可招来的全是些豺狼虎豹,烦不胜烦。”
“宗主的大计,再难也得走下去。”张祥化给自己倒了杯酒,声音平稳。
“老冀,越是如此,越说明我们走的路是对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师宗门,根本不把凡人当人看。我们这一路,打的是他们的脸,动的,是他们的根基。”
话音刚落,冀北川神色微变,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枚温润的玉简。
玉简正微微发烫,表面一道灵光一闪而逝。
他将一丝心神沉入其中,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
看完讯息,冀北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怎么了?”张祥化凑了过来。
冀北川低声道:“宗主传讯,有邪修可能盯上我们了,让我们万分小心,不可大意。”
张祥化听完,也是心头一凛。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被“笃笃笃”地敲响了。
“谁?”冀北川沉声问。
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两位爷,小的给您送新酿的‘女儿红’来了。”
冀北川和张祥化对视一眼,他们根本没点什么“女儿红”。
冀北川缓缓起身,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他一步步走到门前,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一个穿着店小二衣服的干瘦人影,背对着他们,正慢悠悠地向楼梯口走去。
那人影走得很慢,背影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有些诡异。
他所过之处,连周围酒客的喧哗声,都仿佛被吸走了一般,变得压抑而沉闷。
“站住!”张祥化低喝一声。
那人影脚步一顿,缓缓地,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桀桀……”
他发出一阵怪笑,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上好的气血,真是……大补之物啊!”
感受到二人瞬间绷紧的肌肉和骤然凝聚的杀气,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扩大,甚至病态地歪了歪脖子,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吧”脆响。
“本来只想看看货色,没想到你们这两头肥羊还挺警觉。”
“也罢,省了些工夫。”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嗜血的光芒大盛,
“那就……乖乖成为我血神经的补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