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鸿缓缓睁开双眼。
世界,不一样了。
体内那条由灵力汇成的奔腾溪流,此刻已然化作一条深邃而沉静的江河,每一次吐纳,都牵引着天地灵气,如百川归海,融入己身。
更玄妙的是他的感知。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五里内的一切,山石草木,飞鸟走兽,都化作一幅无比清晰的立体画卷,映照在识海之中。
而寿元,更是暴涨至四百年!
从今天起,他孟希鸿,才算真正拥有了在这方残酷修仙界安身立命的本钱。
“该出关了。”
孟希鸿心念一动,撤去身前的防护禁制,一步踏出。
……
与此同时,天衍宗外门。
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宗主闭关筑基的消息,只有云松子和白沐芸等寥寥数人知晓。
对于外门弟子而言,他们的生活,只有两个字
苦修!
但这苦修,远非寻常的操练可比,而是日复一日、深入骨髓的煎熬。
整个练武场上空,都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色蒸汽,那是弟子们体内蒸腾出的气血与汗水混合而成。
“呃啊!”
一个名叫孙大柱的年轻弟子,在一次气血冲刷四肢的极限锤炼中,双眼一翻,猛地瘫倒在地,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声音嘶哑地哀嚎。
“不…不行了…冀堂主,我真的不行了…骨头要断了…我宁愿回去种地。”
冀北川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低头俯视着他,声音冰冷。
“可以。宗门库房里还有些碎银,领了滚蛋吧。”
孙大柱猛地一颤,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怒骂,没有激励,只有一句平静的驱逐。
冀北川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的‘淬体丹’,孙大柱那份,就分给第一个冲破极限的人。”
此言一出,周围好几个原本也在苦苦支撑的弟子,眼睛瞬间就红了,嘶吼着加大了气血运转的力度,仿佛那丹药是什么绝世珍宝。
冀北川看都懒得再看孙大柱一眼,转身走向另一边,冷冷道。
“宗主给了你们鱼跃龙门的机会,但龙门,不是给鲤鱼准备的,是给敢用命去撞的蛟准备的。自己是鱼还是蛟,心里最好有点数。”
一席话,比任何辱骂都更伤人。孙大柱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血色尽褪。
这时,张祥化提着一个水囊走过来,蹲下身,递到他嘴边,声音沉稳:“喝点水。冀堂主说的是气话,也是实话。这条路,本就是九死一生。”
孙大柱没有接,只是绝望地摇头。
张祥化也不勉强,自顾自地说:“你还记得你进山时,你娘给你缝的那个布包吗?她说,你要是撑不住,就回家,她给你留了三亩薄田。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娶妻生子,不比在这儿受罪强?”
这番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孙大柱,反而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心里。
他想起了去年冬天,小妹高烧不退,全家翻箱倒柜也凑不出三钱银子去县里请郎中时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