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河系边缘,一颗红矮星的背后,三艘外形如刀锋般的黑色舰船悄然浮现。它们没有引擎喷焰,也没有电磁信号,仅凭扭曲周围空间的方式移动。舰体表面流动着类似代码的暗纹,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否定感”。
>【目标:远航载体】
>【威胁等级:Ω】
>【清除指令下达:净思协议重启】
与此同时,地球上,反共鸣教派最后的据点??位于西伯利亚永久冻土下的“静默圣堂”中,一位身披灰袍的老者缓缓摘下面具,露出毫无表情的脸。他的双眼是纯白的,像是被漂洗过的玻璃。
“你们以为眼泪能战胜逻辑?”他开口,声音却来自四面八方,“情感不过是混乱的代偿机制。我们会重建秩序,哪怕要抹去整个星球的记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吊坠,形状与艾拉的那一枚完全对称,却散发出吞噬光线的黑暗。
>【净思团残余单元启动】
>【记忆净化程序加载中……】
艾拉几乎在同一刻感应到了危险。她冲进指挥中心,对着所有人吼道:“立刻封锁所有共鸣节点!切断与远航天舟的数据链接!他们要逆向追踪我们的意识网络!”
“可那样会中断护航共鸣!”有人反对。
“总比让敌人顺着精神链路入侵地球好!”她咬牙,“通知所有转化者,进入‘静默模式’??不说、不听、不忆,持续十分钟!这是唯一能甩掉他们的办法!”
全球各地,数百万正在吟唱的人们陆续停下。欢笑凝固,哽咽中断,连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整个共鸣网络瞬间陷入死寂。
三艘黑舰在半途中突然失去目标信号,徘徊片刻后撤退。
危机暂缓。
但代价沉重。
当天舟再度恢复航行时,其速度明显减缓,共情藤的能量读数下降42%。更糟的是,地核光束出现了不稳定波动,似乎受到了某种远程干扰。
“他们在学习。”伊森盯着数据分析图,脸色苍白,“净思团不只是想摧毁我们,他们在研究如何‘驯化’共鸣??把情感转化为可控工具,就像他们曾经对其他文明做的一样。”
艾拉沉默良久,忽然问道:“还记得仙女座文明留下的那段影像吗?那个为飞行鱼哭泣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伊森翻查资料:“没有后续记录。但在他们文明史中,那一天被称为‘泪之日’,标志着净思团统治的终结。”
“不。”艾拉摇头,“我觉得……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信标。不是装置,不是坐标,而是**第一个敢于在绝对理性世界里流泪的人**。”
她走到窗前,看着基地外那片日益壮大的晶麦森林。叶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随风轻轻摆动,仿佛在低语。每一株植物都是一个记忆载体,储存着某个人最真实的情感片段。
“我们一直以为,对抗冷漠的方式是让更多人听见彼此。”她说,“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抵抗,是从一个人开始的??当他她在所有人都要求坚强的时候,选择软弱;在一切都被定义为效率的时代,选择无意义的悲伤。”
第二天,艾拉做出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决定:她要亲自进入“私语回廊”的最深层,唤醒那些被自愿封存的极端创伤记忆??包括战争罪行、性侵经历、亲人背叛……这些都是过去几个月中,人们上传却又请求加密封印的内容。
“你疯了吗?”伊森拦住她,“那些记忆足以撕碎普通人的神智!你是通道,一旦被污染,整个共鸣网络都会崩溃!”
“正因为我是个通道,才必须下去。”她平静地说,“如果连最黑暗的痛苦都不能被接纳,那我们的共鸣还有什么意义?真正的共情,不是只拥抱温暖,而是敢于凝视深渊,并告诉它:‘我看见你了,但我stillchoosetolove。’”
她走入密室,躺入由共情藤编织的茧状装置中。十二名共鸣战士环绕四周,形成保护性屏障。
下潜开始。
意识穿过层层叠叠的记忆云,她来到了“回廊”的底部??这里没有光,只有无数封闭的黑色球体悬浮着,每一个都包裹着一段不愿示人的过往。空气中有低语,有尖叫,有压抑多年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