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林正阳没回家。他带着团队奔赴喀喇昆仑山口,亲自交付第二批两百辆X3。高原风雪刺骨,战士们列队迎接,军礼庄重。交接仪式上,连长递给他一部记录仪:“这是我们巡逻时拍的。”画面中,一辆X3在零下42度的暴风雪中平稳行驶,车内温度始终保持在18℃以上。突然,一名士兵按下“家书键”,扬声器里传出稚嫩童声:“爸爸,新年快乐!妈妈说你要早点回来吃饺子!”
全场寂静,有人悄悄抹泪。
林正阳当场宣布:“从今往后,所有服役于高海拔、高寒、高危地区的正阳车辆,终身免费维保。零件坏了,我们换;电池衰减了,我们替;车报废了,我们回收再造。”他又看向远处哨所,“而且,每年春节,我们都来送一次新车,陪你们守岁。”
初一清晨,他在哨所屋顶升起一面国旗。风猎猎作响,映着脚下蜿蜒雪线,宛如一条苏醒的巨龙。
回国后不久,一则消息震动业界:美国商务部宣布将正阳新能源列入“实体清单”,理由是其技术“对国家安全构成潜在威胁”。与此同时,英伟达发布新一代Thor芯片,宣称算力突破1000TOPS,剑指L5级全自动驾驶。
舆论哗然。有媒体撰文称:“中国车企或将重回依赖进口芯片的老路。”更有外资机构下调正阳评级,警告“地缘风险加剧”。
面对压力,林正阳却异常平静。他在公司年会上放出一段视频:画面中,“星火”芯片与“赤心?戍边”协同工作,驱动一辆X3在模拟城市环境中完成复杂路况自主导航,全程未调用任何外部地图数据或云端支持。“我们不需要一千TOPS。”他说,“我们需要的是,哪怕只剩一瓦电力,也能让车找到回家的路。”
随后,他宣布启动“根系工程”:未来三年,投入五十亿元,用于扶持国产EDA、IP核、封装测试、材料设备等上下游企业。首批资助名单涵盖十六家中小企业,最小的一家仅有九名员工,专注于模拟信号隔离器件研发。
“大树参天,靠的不是一根主干。”他在签约仪式上说,“而是一片森林的共生共荣。”
春天来临之际,“燎原计划”迎来里程碑时刻:“星火”芯片通过国家汽车芯片质量检测中心全部认证,正式获得车规级准入资格。同日,正阳研究院与中科院计算所共建“自主可控智能终端操作系统联合实验室”,正式启动“赤心OS”开发。
而在贵州毕节,那位拄拐杖的老奶奶终于学会了使用“家书键”。她儿子从广东打来电话,说村里老人集体写了封感谢信,盖了十二个手印。信里说:“你们造的不是车,是希望。”
林正阳把这封信用相框装裱起来,挂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
某日深夜,他再次翻阅NASA那份论文。忽然发现,对方最新迭代版本中引用了他们发布的白皮书,标注为“关键参考文献之一”。他笑了笑,提笔写下新的研究方向:基于火星探测任务极端环境数据,反向优化地球极地车型能源管理系统。
科学无国界,但他始终记得,技术必须有立场。
夏日将至,“全链条低碳出行示范区”在鄂尔多斯全面投运。三千亩光伏板如蓝色湖泊铺展在草原之上,废旧电池梯次利用储能站为牧民帐篷供电,共享X3穿梭于蒙古包之间,车顶太阳能板持续补能。一位牧民孩子画了一幅画:太阳、羊群、还有一辆长着翅膀的小车,caption是“会飞的家”。
林正阳把它挂在研发中心大厅中央。
秋天,第一批“银发共创官”走进正阳工厂。七十岁的赵建国亲手安装了第10000台“家书键”,并提出建议:增加方言语音识别功能。三个月后,系统升级,支持东北话、粤语、四川话等八种方言紧急呼叫。
“这才是真正的智能化。”他说,“不是让人适应机器,而是让机器学会听懂人间烟火。”
年终总结会上,财务总监公布数据:全年营收同比增长340%,海外订单覆盖42个国家和地区,其中“一带一路”沿线占比超六成。更令人骄傲的是,核心零部件国产化率已达97。6%,较五年前提升近四十个百分点。
林正阳站在讲台上,没有谈业绩,而是播放了一段普通用户的视频合集:新疆边防战士哼着歌开车巡逻,湖南乡村教师坐着X3去支教,山东渔民用它运输海鲜赶早市,成都大爷开着它载着孙女去公园喂鸽子……
“他们不是我们的客户。”他说,“他们是这辆车上跳动的心脏。”
窗外,夕阳熔金。新一批X3缓缓驶出厂区,车灯依次点亮,如同大地睁开的眼睛。
他知道,这场从“老头乐”出发的征途,远未抵达终点。
因为真正的工业霸主,从来不在于掌控多少产能,而在于能否让每一次出发,都承载尊严与温度。
赤心不灭,征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