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你也不能说那样的话。”他指出自己最在意的点,堆集了许久的复杂情绪像是顺利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为了这部电影,我很努力的,学姐他们也是,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忙前忙后也很辛苦。”
“你是主演,你对整个剧组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有些话不是想说就说,那只会打击士气,你不能这么不负责。”
乌龟从壳里探出脑袋,闷葫芦终于开了口。
席追暗松一口气,干脆承认,“是,是我说得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继续追问,“还有其他的吗?”
闻潮声想了想,不太开心地纠正,“你那会儿一直在看手机,它会影响你的专心程度。”
尽管每个镜头的拍摄的时长仅限于几十秒、几分钟,但绝大多数的演员都需提前进入角色状态。
闻潮声尝试给他举例子,“你知道郑冬青老先生吗?”
像他那样的老戏骨,在演戏前都会‘丢’掉手机、‘丢’掉一切让他分心的事物,就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完全进入角色。
席追是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演员,在此之前又没有任何经验,本来就更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
每回趁着NG时间就把注意力挪回到手机上?
这样在角色和现实之间来来回回,呈现的结果可想而知。
“好,我知道了。”
席追就猜到还有这件事,承诺,“之后拍戏,我的手机能‘丢’多远就‘丢’多远,或者干脆交给你保管。”
“但凡不下戏,我就绝不看手机,这样行吗?”
“……”
闻潮声考虑了一下,倒也不严格,“中场休息的时候就可以看,要连着拍的时候,就尽量少碰。”
席追听见他彻底软下来的语气,笑了声,“嗯,听导演的。”
闻潮声见眼前人说什么都配合,于是很有礼貌地反思,“其实,我也应该和你说个对不起,今天这事不全是你的问题。”
席追挑眉,“嗯?”
闻潮声坦白,“我之前没和你说过,我拍起东西来很严格、很较真,和平时不太一样。”
席追说,“嗯,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闻潮声认定,只有严格到把控每一个细节,才能拍出好电影。
“你不是科班出身,进入‘角色’肯定需要一个累积的过程,我不应该一上来就给你演那么难的内心戏。”
作为导演,他没有第一时间引导主演进入最佳状态,这是一种失职。
剧组就应该让席追和央金先搭上几场戏,真正体会到唐遇的感情变化后,再来拍摄这场戏。
在回来的路上,闻潮声就已经猜到了席追为什么会生气,趁机解释,“我说收工不拍了,不是在否定你,只是察觉到你状态不对,天气和光线也变动了。”
“席追,你以后可不可以不提‘辞演’这种话了?”
闻潮声压住那点未曾消散的委屈,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唐遇这个角色,是因为你才诞生的,你就是这个电影、是我认定的唯一的男主角。”
“……”
明明是个再温吞不过的脾性,直白起来却让人难以招架。
席追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涟漪,暗暗克制了好几秒才接话,“对不起,那只是上了头的气话,以后保证不会再说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低头凑近了一点儿,“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一起翻篇,可以吗?”
兴许是两人离得近,呼吸间有了交织的迹象。
闻潮声莫名有些心悸,不自觉地往后一仰,“嗯。”
“别生气了——”席追偏偏跟了上来,语气中隐含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服软与撒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