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滋,滋滋。
微信又响起了连环震动,发消息的人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闻潮声凝固的思绪动了动,趁着对方弹来电话请求之前,手指僵硬地回了消息:
“已经到了,正准备休息,我接下来会很忙,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别一直给我发消息。”
他深呼一口气,不太情愿地加上一句:
“八个月期限一到,电影能按时拍完,我会回去。”
回完这两条消息,闻潮声只觉得魂都被抽走了一大半,呼吸间的抖动越来越明显,思绪迟缓,视野晕眩,那种心悸感又强烈了起来。
他知道,他又犯病了。
闻潮声颤抖着从口袋里摸索出了分装药袋,按照标签又吞了一小颗的药品,舌尖弥漫上一如既往的苦味。
他筋疲力尽地侧躺在床上,视线贪恋着窗外那抹身影,虚假的,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身影。
药效迅速而强烈地发挥了作用,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闻潮声拖入那黑色且黏稠的梦境中。
梦里充斥着无数人重叠的指责声,以最激烈的口吻撕扯着他的灵魂,难以名状的痛苦化作胶状质地的粘液,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
闻潮声无数次尝试过逃离这梦魇,却永远无力被困。
久而久之,他不再挣扎,任由痛苦形成的漩涡将自己一点点吞没、窒息。
他不止一次想过,或许终有一天,他会在这场噩梦里真正死去。
只是这回,稍微有了一点不同。
在闻潮声即将被噩梦蚕食之际,一道久违的声音响了起来,冷淡得如同利刃,却替他破开了重重黑暗——
“闻潮声,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啊!”
闻潮声醒得很突然。
这药效原本应该让他睡到早上,可现在,窗外夜色正浓。
药的副作用还在持续,闻潮声难受得滚了一下干涸的喉咙,又一次看向了窗外的“席追”,耳边还回荡着梦里那声质问。
冷冰冰的声线,里面夹杂更多的是怨恨,但他已经很久没在梦里听见过席追喊他的名字了——
看来今晚也不算噩梦。
闻潮声很会自我安慰,他蜷缩着躺了好一会儿,呼吸终于延迟变得顺畅。
窗外的LED大屏还在持续显示。
闻潮声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如今就待在海市,和席追的公司、工作室就隔了不到百米的距离,内心深处隐隐透出一种温软的满足。
他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