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比不上。”顾临川补充,语气篤定得像在陈述物理定律。
刘艺菲愣了两秒,隨即拍桌大笑,笑得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顾临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要是被媒体听到,能上三天热搜?”
顾临川低头喝了口茶,耳根微红,但表情依旧严肃:“实话。”
刘艺菲擦掉笑出的眼泪,摇头感嘆:“完了完了,顾老师的人设崩了,居然会毒舌了。”
顾临川绷著脸夹了块鱼肉,拒绝接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罗迪欧大道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透过包厢的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刘艺菲吃饱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著节拍。
“一个月后出结果,”她突然说,“要是过了,还得再来一轮。”
顾临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指尖上一一那是辣出来的。他默默推过去一杯冰水。
刘艺菲接过,指尖碰到杯壁时微微一颤。两人都没说话,但某种默契在麻辣鲜香的空气里悄然生长,像火锅里翻滚的红油,热烈却不灼人。
老板推门进来结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一刘艺菲托著腮看窗外,顾临川低头摆弄相机,
两人之间隔著半臂的距离,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纽带,將他们的影子在灯光下悄悄系在一起。
晚上8点半的洛杉磯,夜色已深,华尔道夫酒店的走廊铺著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吞没。
刘艺菲站在1103號房门前,手里著那咨止痛贴,犹豫了两秒,还是抬手敲了门。
门內传来窒的动静,接著是脚步声。
门开了一条缝,顾临川的脸出现在阴影里,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对她的到来並不意外,却又带著一丝侷促。
“给,都是没开封的。”刘艺菲把药膏塞进他怀里,没等他反应,侧身从他旁边挤了进去,动作自然得像回自己房间。
顾临川僵在原地,怀里抱著药膏,眉头微:“。——会不会太自来熟了?”
刘艺菲回头,板著脸:“怎么,大冰块,你不欢迎我啊?”
短短一句话,顾临川的防线瞬间溃败。他抿了抿唇,默默关上门,跟了进去。
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书桌上摊开一本厚重的相册,旁边散落著几张照片。
刘艺菲走近,目光落在其中一张上一一年轻的夫妇站在尼亚加拉大瀑布前,中间站著一个小男孩,三人笑容灿烂。
可仔细看,那对夫妇眉眼温和,男孩却轮廓深邃,毫无相似之处。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顾临川。
他站在两步之外,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相册边缘,声音低而闷:“他们是我养父母。”
空气凝滯了一瞬。刘艺菲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顾临川走过来,
翻开了下一页。
更多的旅行合照一一艾菲尔铁塔下的全家福,京都枫叶前的背影,雪梨歌剧院的剪影。
每一张照片里,那对夫妇都笑得温柔,而年幼的顾临川或拘谨或沉默,像一幅画里被硬塞进去的异色笔触。
刘艺菲的指尖轻轻擦过一张照片的边缘,小心翼翼地问:“那他们现在—还在杭城吗?”
顾临川盯著相册,沉默了很久。窗外的洛杉磯灯火璀璨,车流声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我爸是微软大中华区董事长,”他终於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今年4月15號赴美述职,我妈也跟著去了—结果发生了空难。”
刘艺菲的呼吸一滯。4月15號的新闻她记得一一西雅图飞申城的航班失事,无人生还。她没想到,那架飞机上坐著顾临川的父母。
顾临川的指尖按在相册上,骨节微微发白:“他们走后,我觉得所有『意义”都是自欺欺人。”
刘艺菲没有安慰他,也没有露出同情的神色。她只是看著照片上那对夫妇温柔的笑脸,轻声说:“你怕的不是失去他们,而是再也找不到能让你这样笑的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