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娜独自坐在离篝火稍远的岩石上,穿著一件乾净便服,夜风吹起她银灰色的长髮。
那身沾满尘土和血腥味,象徵灰塔荣耀与过去的法师袍已被她换下了。
她抱著膝盖,將下巴轻轻搁在上面,缓缓的呼了口气。
试图將最近那令人窒息的紧张与绝望,都隨著微凉的晚风一同呼出去。
她想休息一下。
乌娜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群正在狂欢的屁精。
震天的欢呼声中,那个叫缺门牙的小英雄被高高的举起。
他手舞足蹈的吹嘘著自己如何化为一颗炽热的太阳,將敌人炸得人仰马翻。
看著缺门牙那得意的样子,乌娜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掛起一抹微笑。
在灰塔,学者们会用数天的时间,通过冥想、辩论和记录来处理一场战斗带来的创伤。
而这群小傢伙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將那场惨烈的自爆式袭击,变成了值得吹嘘和骄傲的荣耀。
对於人类而言,这很荒诞,却又……让她感到羡慕。
当屁精们一遍遍呼喊著英雄的名字,欢呼越来越热烈时。
她也忍不住,隨著他们的节奏,轻轻的鼓起了掌。
但,似乎不是所有小傢伙都走出了这份悲伤的情绪。
篝火的另一侧很安静,她听到阿嘰那带著哭腔、断断续续的讲述声。
声音里失去同伴的巨大悲痛,瞬间就击穿了她的心防。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隨著阿嘰的哭诉,被她用理智强行尘封的记忆如洪水般涌了上来。
……
穹顶在不断崩塌,紫红色的混沌闪电撕裂天空,將塔內的一切都照得如同鬼域。
“快走,快去传送门!”
身后,传来嘶哑的咆哮声。
她的导师,首席大法师,正拖著她,在摇晃崩塌的长廊中向前飞奔。
她想回头,却被老人死死抓住。
“別看,乌娜,不要看!”导师的声音干哑而急促。
但她还是看到了。
在长廊的尽头,她的父亲,那个像山一样可靠的男人。
正带著仅存的七名灰塔骑士,用血肉之躯组成最后的防线,他们的面前是数不尽的恶魔。
“为了灰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