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旁的泥地里,一股混合著汗臭,淤泥腥味和草木灰味道的空气,在闷热中发酵。
灾牙觉得自己的神经就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隨时都可能崩断。
他手下的那群屁精,正以一种能让所有人都气到发疯的效率,进行著他们的工作。
负责挖土的,只是象徵性的刮掉表层,坚硬的底土一概不碰。
他们觉得反正会被淤泥盖住,谁也看不见,何必费那个劲。
负责运泥的,更是把差事干成了一场戏水游戏,装泥的木桶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装满。
甚至是用双手,捧著一小汪泥浆,在河岸和农场之间来回溜达,看起来忙碌,结果洒在地上的,比送到地方的还多。
灾牙的眼里布满血丝,他那颗充满被迫害妄想的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这些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们不是在偷懒,
而是在找死!
他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叫声。
“停下!”
他的声音中蕴含著强烈的绝望情绪,所有屁精都停下了动作,不安的望向他。
灾牙衝到一个叫泥爪的屁精面前,一脚踹开他脚边那个用来运泥的,小得可怜的木桶。
然后,他指著那片被浅浅挖开的土地,声音因恐惧而发紧。
“你觉得,你很聪明,是吗?”他对著泥爪嘶声道,
“挖浅一点,老大看不见,活儿又干得快,对不对?”
没等泥爪回答,他猛的转向所有人,用一种宣布死刑的语气说道:
“俺告诉你们,所有耍这种小聪明的屁精,下场是什么!”
“地挖得这么浅,铺上的淤泥就只在表面。咱们种下去的东西,根扎不深,长出来就只有指头那么大!”
“等到收穫那天,老大来看,发现俺们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结果就种出这么一堆玩意儿!”
他停顿了一下,让恐惧发酵。
“你们知道,一个在老大眼里,连地都种不好的屁精,算是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个没用的累赘!”
“一个没用的累赘,就不配吃营地里的肉汤,不配拿磨好的牙矛,甚至不配有自己的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