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脸,把右边那只听得见的耳朵露出来,“来吧,说点儿好听的。”
——
顶层包间。
空气被昂贵的气味凝固。
马朝阳被侍者引进来时,脸上的笑容在看清室内情景的瞬间,僵了一下,随即迅速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顾宝宁正侧身坐在汤问程腿上。
不像话,不合适。
但顾宝宁听不见,总是歪着头露出一副有些懵懂的样子要装可怜,也不知道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汤问程不忍心不抱着他。
他穿着件质地柔软的毛衣,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着汤问程外套的袖扣,在和他说小话。
人进来之后,汤问程的手还是随意地搭在顾宝宁腰间,杯中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僵在那里的马朝阳。
“马总,站着做什么?”
马朝阳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对面,视线死死盯着面前的茶几,不敢往那边瞟一眼,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又暧昧又离奇。
谢开云坐在稍远一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也端着杯酒,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不能劝,也没法劝。
汤问程低下头,声音似乎放柔了些,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寂静的包间里,“你道个歉,给人家添了很多麻烦。”
顾宝宁闻言抬起头,黝黑眼睛看向马朝阳。
马朝阳头皮发麻,谢开云没有给任何眼神过来,自然没有任何提示。
这太匪夷所思了,汤问程为什么要凭着人闹这么一出呢?闹完了怎么又来道歉了?
他想不明白只能赶紧摆手:“言重了,言重了……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汤问程轻轻重复了一句,唇角似乎弯了一下。
他拍了拍顾宝宁的背,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既然道歉,就要有诚意。马总年纪比你大,算是长辈,敬杯酒总是应该的。”
顾宝宁乖巧地点头,从汤问程腿上下来,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斟满了烈酒的杯子。
就在这时,汤问程往脚边扔了个打火机,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麻烦了。”
马朝阳忙不迭先弯腰捡起来,一刹那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知道汤问程是什么意思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汤问程,对方却只是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神情淡漠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屈辱、恐惧、愤怒……种种情绪在马朝阳脸上交织。但所有反抗的念头都熄灭了。
他咬紧后槽牙,最终还是极其艰难,双膝一软,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手心里躺着那个无足轻重的打火机。
汤问程拿过来随手扔在桌上,笑了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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