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太清楚自己,清楚自己的伪善与自私,清楚宝宁的爱是对他赤裸裸的依靠,那么纯洁。
怎么好做一些趁人之危的事情,在宝宁没学会爱别人之前,却让他的人生只有自己呢?
嗯,汤问程还是这么做了。
他握着那双手,顾宝宁在夜里泛着异样的白,青色的血管向上是蓬勃血液。
汤问程问他,“念书的时候,别人都有男女朋友,你没有,一天到晚只知道给我打电话。”
顾宝宁没好气,“你没病吧?我那些同学一个个穷得响叮当,我找来干嘛?”
他颐指气使,说汤问程这个冤大头是当定了的。
汤问程笑,活生生的人是没有办法关住的,这件事自己小时候就明白,甚至因此沮丧。
那时窗外下起大雨他就可以把顾宝宁困在家中,又或者是讲一些冗长的鬼故事好让他不敢下楼,百试百灵,周而复始。
那些久远的记忆,顾宝宁坐在地上拼永远缺一块的拼图。
那一块独一无二的拼图只在汤问程手中,宝宁需要坐在他身边叫哥哥才可以拿到。
舌尖抵住舌尖,顾宝宁的手指在掌心里微微蜷缩,他逐渐热了。
汤问程抵着他的额头,衣服细细簌簌的解不开,让顾宝宁帮忙,“嗯?别只动嘴不动手。”
顾宝宁被攥着手堂而皇之地按在了下半身那儿,脑子里后知后觉跟断了弦似的想:
妈的,汤问程好得很,哪里恐同?他被骗了。
汤问程伸手摸摸他的嘴唇,通红,像嘴里滚过一圈的樱桃,含着的时候他会微微扬起脖子。
宝宁捂着屁股不让碰,又说这儿不好,那儿不好,“我求你了,回去…回去弄不行吗?”
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往里捅啊?
不得升天了!
他小心翼翼跪在床边,“不然再亲一会儿?咱们快点儿出去,免得等会儿叔叔他们过来问。”
事情是他惹出来的,船也是他跳的,自然事后每个人都会问,他还要对好口供想个完美借口,汤问程虎口缓缓抚摸他的脖子,“不急。”
灯暗了。
顾宝宁在起伏的船上闻见了咸腥味。
不是海水。
他闭着眼睛,脸上像是蜗牛爬过留下黏稠痕迹,汤问程声音很远又像是很近,让自己情动又难堪。
“再张大点,不够。”
舌头虽然是活的,人是死的了。
关着灯的客舱里,岸边的夜景霓虹璀璨,微弱的光透进来汤问程揉着他的头发,像摸一只毛茸茸。
放在后脑勺的手掌稍微用力些,顾宝宁就要干呕。
“张开点就不会恶心,宁宁。”
汤问程捏着他的下巴,哄他,哄他,幼时宝宁吃药也是这样,汤问程要哄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