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那几年有见过这个村长。
老人家很是热情,引他进屋,和他说了些这几年村里的变化和周家的事儿。
爸妈前两年去了,劳累了一辈子,走的很安详,留下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至今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大哥大嫂搬去了县城里,日子过得也还凑合,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已经能跟着一块砌墙了。
他大姐嫁去了外村,一年到头也不回家。
他三哥前两天刚出殡,昨儿正是头七,三嫂早走了。
周恪安这才知道,院子里那个小姑娘是他三哥的闺女,也是他的小侄女。
只能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吧。
他还以为是他大哥家的孩子,小的时候他爸常说,这老屋是要留给他有出息的大哥的。
“周国平他家吧,情况也就那样儿,全家上下就一个劳力,还哎,就是可惜了念丫头,这她爹一走,谁还管她。”
老村长啪嗒啪嗒抽着烟,直叹气。
“周家那么多人,总不会让一个小姑娘饿死。”
周恪安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什么。
以他看那小姑娘的情况怕是周家还真会不管。
村长突然开口:“恪安啊,你看,你也是她叔叔,要不你们几家商量下,看顾下那丫头,我听说啊,周萍正张罗着给念丫头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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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向西走了老大一截了。
村长重重咳了一声,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愠怒:“建安!像什么样子!有你们这么当长辈的吗?青天白日的,强拉硬拽自家侄女,传出去我们麟山村的脸还要不要了!”
周建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辩解:“德福叔,您不知道,这丫头犟得像头驴,好说歹说都不听!我们这也是为了她好……”
“为我好?”周念趁着间隙猛地抬头,纤细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声音颤抖,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尖锐,“把我卖了换彩礼,叫为我好?”
“死丫头你胡咧咧什么!”周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要去捂周念的嘴,却被周恪安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开了。
周恪安身形挺拔,穿着白衣黑裤,与周遭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没看周萍,目光落在周念惨白的小脸和那双盛满了惊恐与倔强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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