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齐齐看向皇帝,却只见到一张格外阴森的脸。
皇沉低哑著嗓音,缓缓吐出一个字:
“杀。”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
云琛心中涌上恐惧,正要跪地为这夺她性命的“皇令”谢恩,一旁的霍乾念却语调轻鬆,带著两分宠溺责怪之意,道:
“云琛,皇上已说『赏,你还不快谢恩!”
云琛会意,立刻跪地大喊:“谢皇上赏赐!草民叩领天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杀”与“赏”,发音的確相似,加上皇帝声音低沉,確实可能听错。
南璃君也顾不得皇帝到底说的什么,赶紧道:
“赏啊!那父皇想赏什么?什么都好,霍帮皆与有荣焉!”
皇帝轻声冷笑,动了动手指,侍卫隨即从旁取出百两黄金,递给云琛。
云琛不知所措地接过黄金,身旁那曹放老將军还揽著她的肩膀大笑,试图劝说她从军去,那笑声如钟鸣一般,震得云琛耳膜疼。
另一位头髮银白的老將军孟剑云在座上笑道:
“老曹,你就別夺人所爱了,你若抢了这小兄弟去,只怕霍家小子能抡起轮椅和你拼命!哈哈哈哈哈——”
霍乾念立刻摆出晚辈卖乖的姿態,举杯敬酒:
“孟將军英明!”
一场初雪夜宴总算有惊无险的结束。
回去的路上,云琛慢慢回过味来,才明白刚刚夜宴间几多凶险,她一只脚已跨进阎王殿,却硬生生被霍乾念拉了回来。
她这会才开始觉得两腿发软,连驾马拿韁绳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南璃君派了侍卫驾车,云琛便与霍乾念一同坐在轿厢里。
霍乾念靠臥在短榻上,看著云琛劫后余生似的猛灌水,笑而不语。
云琛拿袖子擦擦额头的汗,长吁一口气:
“少主,我今日应该聪明些的,我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霍乾念摇头,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说而已,这皇宫里——乃至整个京都城,全是满腹算计的人精。
云琛固然聪慧,可她天生就没长“算计”和“阴谋”这两块肉,学是学不来的。
他说:“不必,你做自己便好,皇上见多了心计,偶尔见一个你这样的,也挺好。”
“少主,若再有下次,你別为我出头。我是护卫,应当我护著你,不能让少主为我冒险。”
他不置可否,只是温吞地笑。
她嘆口气,逐渐放鬆下来,开始觉得肚子饿。
好在手边就备有点心,她拿起一块龙鬚酥要吃,他却递过来一只剥好的青团,嘴角噙著抹笑意。
“吃这个,公主提过,宫里青团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