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
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爆发,却又因为下巴被死死掐住而变得扭曲变形,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野兽在垂死挣扎。
几息之后,石旭鬆开了手。
何曼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烂泥,软软地瘫倒,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毁容了。
彻彻底底地毁容了。
但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前面怎么敢用恨意的眼神看著石旭的,这里可是血河宗呀!
血河宗!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强者对弱者,拥有生杀予夺、肆意凌辱的绝对权力!而弱者,只能像狗一样匍匐在地,摇尾乞怜,承受一切!
连一丝怨恨的眼神都不能流露!
否则,便是取死之道!
她何曼,现在就是那条最卑贱的狗!
而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是掌控她生死的主宰!
石旭(陈凡)居高临下地看著她,眼神依旧空洞漠然。
他隨手一挥。
嗡!
缠绕在何曼身上的青黑色藤蔓如同活物般,瞬间鬆开、收缩,重新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何曼直接倒在了泥泞里。
她挣扎著,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从泥泞泞中拱起身子。
她没有去看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鹤头,也没有去碰触自己血肉模糊的脸颊。
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低下头,將额头紧贴在冰冷、沾满自己鲜血的泥地上。
姿態卑微到了尘埃里。
“走。”石旭的声音平板无波,“去炼极峰。”
何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近乎病態的感激!
他竟然……没杀我?!
在血河宗,若有弱者敢对她何曼流露出刚才那般刻骨的恨意,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將其挫骨扬灰,斩草除根!
可这位石师兄……他竟然只是毁了我的容,废了我的鹤,就……就放过了我?!
“系……石思兄……”她含糊不清地应道,声音因牙齿尽失而漏风变形。
她挣扎著爬起来,动作因剧痛而僵硬变形,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何曼颤抖著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只寸许长的青铜小舟,注入灵力。
小舟迎风暴涨,化作丈许长短,悬浮离地。
她佝僂著腰,做足了奴僕的姿態,含糊不清地示意:“石丝兄…情……”
石旭一步踏上飞舟前端。
飞舟离地升空的剎那,石旭那空洞的目光,似无意般掠过药园角落那片狼藉的腐骨丛。
丛深处,苏玉蜷缩在血泊里,正呆呆地望著飞舟的方向。
石旭的目光在苏玉身上停留了不足一瞬,快得如同错觉。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