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辑室那声撕裂夜幕的惊雷,仿佛也劈开了某种无形的桎梏。
沈清歌眼中燃烧的决绝火焰,如同烙印,深深烫在陈墨的视网膜上。
那句“撕了天后沈清歌这张標籤”的宣言,不是商议,是战书。
一场比任何资本围剿、舆论风暴都更加凶险的战役,在暴雨滂沱的深夜,悄然拉开了帷幕。
次日,沈清歌工作室顶层,那间拥有顶级声学设备和落地窗视野的专属声乐室,彻底变了模样。
昂贵的羊毛地毯被捲起,露出冰冷光滑的地板。
巨大的落地镜前,昂贵的立麦和谱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闪烁著金属寒光的钢管。
空气中残留的昂贵香氛,被廉价香水、汗水和属於夜晚场所的颓靡气息粗暴地替代。
沈清歌站在镜子前,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定製裤装早已不见。
她穿著一件明显不合身、质地粗糙、甚至带著可疑污渍的亮片吊带裙,劣质水钻反射著顶灯刺眼的光。
脚下是一双恨天高的黑色漆皮细跟舞鞋,鞋跟细得仿佛隨时会折断。
她素麵朝天,长发被隨意地、甚至有些毛糙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却紧绷的额头。
没有化妆,没有华服,没有天后光环。
镜子里那个身影,只有一种被生活逼到绝境的单薄和强撑的倔强——那是刘思慧,一个在夜场灯光下为女儿拼命跳舞的母亲,一个被命运踩进泥泞却不肯彻底腐烂的灵魂。
“开始。”
陈墨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没有任何温度,如同一个苛刻的导演。
负责形体训练的,是工作室重金挖来的资深夜场舞蹈教练lisa。
lisa的眼神带著审视和轻蔑,她扭动著腰肢,示范著最基础、也最挑逗的钢管动作,身体如同水蛇般缠绕著冰冷的金属,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抬腿,都带著风月场浸淫多年的世故与诱惑。
“眼神!刘思慧不是去享受的!她是去搏命的!她的眼神里要有狼性!要有豁出去的狠劲!更要有藏不住的屈辱和恐惧!”
陈墨的声音像鞭子,抽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模仿著lisa的动作,伸手抓住冰凉的钢管。
纤细的手指刚用力,劣质亮片边缘粗糙的毛刺就深深扎进了她精心保养、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指腹!
尖锐的刺痛让她眉心猛地一蹙,身体瞬间僵硬。
“停!”
陈墨厉喝。
“痛?刘思慧的手,洗过多少盘子?抱过多少醉鬼?蹭过多少油腻的台面?这点痛算什么?忘了你的手!用你的命去抓!”
沈清歌咬紧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她再次伸手,无视指腹的刺痛和那件劣质裙子粗糙布料摩擦皮肤的灼热感,死死攥住钢管。
她尝试著抬起一条腿,缠绕上去。
然而,长期优雅仪態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是巨大的障碍。
她的动作生硬、笨拙,甚至带著一种滑稽的僵硬。
恨天高的鞋跟在地板上打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砰!”
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迴荡。
lisa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