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林间兜兜转转,周岩射杀两只雉鸡,採摘蘑菇、菊、野橘叶子。
……
溪柴旋篝火,野蔌斗登盘。
营地之外,淮水河畔。
一碗蛇羹入口百转千回,其味无穷。
呼延雷、王逵吃喝的过癮,直呼味道超出曾吃过的药蛇羹,说他武功精进,厨艺更是渐长。
陆北河真觉得自己见识短了。
鏢队走鏢,难得有如此閒暇时刻,眾人围篝火说道论艺,话题自也绕不开杨妙真。
诸如“巾幗不让鬚眉”这样的夸讚之后,说及当下世道,少不了怒斥一番临安府朝廷昏庸。
要是寻常鏢师,唯恐祸从口出,不会如此言语,但呼延雷、王逵、杨铁心那会在乎,陆北河更如此。
王逵道:“兵荒马乱,南北商客都要雇鏢,鏢局接鏢简单,但护鏢却是越来越难。”
“可不是。”陆北河唏嘘一声,“杨头领女中豪杰,可即便这样,为了扩充队伍,提升实力,都劫了福安的鏢队,更何况其他贼匪流寇。”
“太平世道靠人情,乱世看能耐。”呼延雷道。
“確实。”陆北河想到新野差点丟鏢的事情,深有感触。
“往后福安、振威当相互帮衬。”呼延雷道。
“这个自然,周兄早就提及此事。”
周岩道:“其实还可以带上开封府、大兴府大大小小其他鏢局。”
“这话怎说?”陆北河问。
“我和呼延老哥曾在中都『松鹤楼吃酒,老哥说龙门鏢局乃江南眾鏢局之首。中原之地、北到中都,当属福安、振威。”
“论及实力,確实如此。”陆北河道。
周岩笑道:“我是忽然想起裘千丈说的话『人心齐泰山移,黄河两路义军、山寨被金人逐个击破,就是实力不济原因,倘若有德高望重之人振臂一呼,大小义军能精诚所至,金人也不会轻而易举得手,以此为鑑,如若福安、振威和那些有人情来往大小鏢局同气连枝呢。”
陆北河、呼延雷、王逵、杨铁心等人沉思起来。
突兀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说的好!”
周岩望去,银月光芒中,张望岳、穆念慈踏步而来。
穆念慈走近,道:“总鏢头不让打扰,故而值夜趟子手不曾发声。”
眾人起身相迎。
张望岳道:“我是十万火急敢赶来,那知鏢货被劫之事已妥当处理。”
周岩道:“都是机缘巧合。”
“穆鏢师已说了大概,可倘若没有你和陆少东家夜探嵖岈山,便也不会有现今皆大欢喜的结果”
张望岳言落,抱拳说道:“多谢少东家仗义援手。”
陆北河忙到:“总鏢头客气,比较周兄所作所为,在下所行之事何足掛齿。”
“少东家坐,我们慢慢谈来。”
“好。”
张望岳又道:“周兄弟,你看那是?”
周岩顺著张望岳所指望去,但见一匹马站立在夜色中,月须逊色三分白。
“夜照玉狮子?”
“正是,借马的少年公子將马寄养在『同福客栈,那公子经久不曾到客栈,这马有灵性,竟挣脱韁绳一路识途到了鏢局。客栈掌柜、伙计追寻而来,询问之下,这才得知前因,將『夜照玉狮子收了回来,此番南下,要不是这马,也不会如此迅捷赶到淮水。”
呼延雷闻言感慨:“古有老马识途典故,今有周兄弟『夜照玉狮子寻主,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