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急急追问:“老先生,她心脉的旧疾……”
“心脉淤塞,非但没好转,反而更重了。”老郎中摇头叹息,“老夫只是个寻常郎中,并无疏通经脉的本事。”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墨尘头上。他朝着老郎中拱了拱手,便作别了。
墨尘端着药碗走进屋里,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汤药上。
“别担心,”他扶着妹妹坐起,将药碗递到她手中,“我已经找到门路了,再宽限几日就好。”
墨浅低头抿着药,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待到暮色四合,墨尘在灶间生起火,将早晨当掉玉簪换来的羔羊肉细细切块。羊肉在锅里咕嘟作响,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屋子里。
“哥,这羊肉……”墨浅倚在门边,声音虚弱。
“郎中说要温补。”墨尘头也不抬地翻动着锅铲,“你先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不用操心。”
翌日,天色阴沉。
云逸果然再次登门,他一身锦袍,气度雍容,三境灵修的威压若有若无地散开,他身后跟着四名气息沉凝的随从,其中一人眼神锐利如鹰,周身灵力波动赫然已达三境巅峰。
“墨尘,三日之期已到,我来接人。”云逸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墨尘将妹妹护在身后,“云先生,墨浅不会跟你走。那三百金币,我会想办法还你。”
“还?”云逸轻笑一声,“我若现在就要,你能给吗?”
墨尘沉默了。他怀中全部家当只有上百枚银币,杯水车薪。
见墨尘无言以对,云逸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渐冷。“既然你想当这老赖,那我只好讨个公道了。”他微微抬手。
他身后那四名灵修会意,身形一动,瞬间散开,隐隐将墨尘兄妹所有退路封死,强大的气机锁定二人,防止他们逃跑。
“随我去县衙走一趟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还不上,以工抵债,也是律法所容。我倒要看看,到了公堂之上,你还能如何狡辩!”
他看着围拢上来的灵修,又看看身后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妹妹,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从不远处传来:
“墨尘,我给你的玉牌,你怎么不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墙头不知何时立了道身影。
她负手而立,玄黑斗笠垂落的轻纱在风中微扬,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青黑衣衫被风吹得紧贴身躯,勾勒出利落的肩线劲腰,金线绣的竹影在袖口若隐若现。
她单足轻点墙头青瓦,及膝长靴纤尘不染。
院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变。云逸带来的灵修们不自觉后退半步,手已按在兵器上,他们甚至没察觉此女何时出现的。
墨尘一怔,下意识摸向怀中那枚冰凉剔透的玉牌。
这是当初分别时顾雪璃所赠,言及事情办妥,便可捏碎玉牌,她自会感知。
这几日他焦头烂额,竟将此物忘了。
云逸眉头微蹙,打量着这不速之客。
他竟看不透此女的深浅,尤其是她身上那件金丝竹影的黑纱衣,绝非寻常之物。
他抬手制止了欲要上前的随从,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拱手道:
“这位姑娘是?在下云逸,在此处理一些私事,若有打扰,还望海涵。”
顾雪璃却并未理会他,斗笠微转,似乎只是看着墨尘,等待他的回答。这时云逸笑容稍稍凝固,却急忙掩盖了下去。
墨尘窘迫地揉了揉后颈:“雪璃姑娘,这几日事情纷乱,一时忘了玉牌之事……”
墨浅从兄长身后悄悄探出半个身子,鼻尖萦绕着顾雪璃身上清冽如雪松的淡香,连日来紧绷的心弦忽然松了几分。
顾雪璃轻飘飘地从墙头跃下,落在墨尘面前三歩远处,“你这麻烦,能说与我听么?”
墨尘感激地点头,将这些时日的遭遇原原本本道来。云逸立在原地,脸色渐渐铁青,却因摸不透顾雪璃的深浅,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待墨尘说完,云逸勉强挤出笑容:“姑娘何必听他一面之词?”
“那他说的,有不实之处?”顾雪璃斗笠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