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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大潮南下（第2页）

他们千算万算，竟漏了一个小小斥候。而这一漏，几乎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立刻封锁全城！”他厉声道，“关闭四门，禁止任何人进出！我要彻查每一个曾接触过密件的人！”

“来不及了。”柳元度忽然开口，“阴蝠令一旦响起，就意味着‘天罗网’已经启动。裴仲衡会在十二个时辰内调动京畿三卫，以‘平叛’名义发兵南下。你们若不出城迎战，便是坐以待毙；若贸然出击，又会被冠以‘谋逆’之罪。”

云若海沉默片刻，忽然抬头：“那就让他们来。”

众人一怔。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崇州以南三百里的赤松峡：“此处地势狭窄，两侧高山夹峙，唯有一条栈道通行。若在京军必经之路设伏，未必不能以少胜多。”

“可我们兵力不足！”简青丘急道，“崇州守军加上新募义勇，不过八千，而京畿三卫满编近三万，且皆为精锐！”

“所以我们不打正面。”云若海眼中寒光闪动，“我们打‘心’。”

他转向潘惠奇：“你即刻联络江南漕帮、洞庭渔寨、庐陵剑派??凡是曾受陆沉恩惠、或痛恨裴党暴政的势力，统统集结于赤松峡外。我要让天下知道，这不是云某一人起兵，而是百川归海，万民共愤！”

又唤沈知意：“你带两名轻功高手，持玉佩残片前往归墟岛方向探路。若能寻到陆沉踪迹，务必请他现身。这场风暴，需要一把真正的利剑来劈开。”

沈知意点头欲行，却被柳元度拦住。

“等等。”老人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帛书，“这是我耗费十年拼凑出的‘裴党名录’，包括他们在各地的钱庄、暗桩、私兵据点。交给你们，或许比玉佩更有用。”

云若海接过，郑重收入怀中。

当夜，崇州城灯火通明。靖难军连夜整编，分为前、中、后三军：前军由简青丘率领，负责诱敌深入；中军主力随云若海坐镇赤松峡口；后军则由杜允忠统领，专司断后与情报刺探。

临行前，云若兰独自来到兄长帐中。

她手中捧着一件银丝软甲，是母亲遗留之物，传说乃前朝女侠所铸，刀枪不入。“穿上吧。”她说，“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

云若海凝视妹妹憔悴面容，忽然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像母亲??坚韧、沉默、甘愿为所爱之人赴死。

“若我回不来……”他顿了顿，“你就带着百姓往南走，去岭南，找当年救过我们的老樵夫。他会收留你们。”

“我不走。”云若兰摇头，“你是我的哥哥，也是他们的希望。只要你还站着，我就不会倒下。”

兄弟二人相拥良久，无言胜有声。

次日黎明，靖难军悄然离城，如黑潮涌入山野。

三日后，赤松峡。

晨雾弥漫，栈道湿滑。京畿三卫先锋已至峡口，领军者正是号称“铁面将军”的许崇武，裴仲衡嫡系心腹，素以手段狠辣著称。

他勒马观望地形，眉头微皱：“此地易守难攻，传令下去，暂缓前进，等主力汇合后再行通过。”

话音未落，忽闻山顶钟声悠扬。

一口古钟自崖顶悬出，钟身斑驳，刻着“正心”二字。紧接着，数十名白衣剑客踏雾而出，立于悬崖边缘，人人手持长剑，剑尖朝天。

为首一人，紫衣束发，腰悬双剑，缓步上前。

“许将军，别来无恙？”他声音清越，如泉击石。

许崇武瞳孔猛缩：“苏砚亭？！你不是已被革除剑籍，逐出昆仑？”

“剑籍可夺，剑心难灭。”苏砚亭淡淡道，“十年前陆昭被押赴刑场时，我曾立誓：若天下再陷昏暗，我必提剑归来。今日，便是践诺之时。”

钟声再响，伏兵四起！

滚木?石自高处倾泻而下，箭雨覆盖栈道，京军阵型大乱。与此同时，简青丘率前军从侧翼杀出，旗帜猎猎，上书“靖难”二字。

许崇武怒吼列阵反击，却见苏砚亭腾空而起，双剑出鞘，剑气纵横百丈，硬生生斩断三根支撑栈道的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