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兄弟,没错的。”既白拍了拍澹风肩膀,“不过这病我治不了,得寻个厉害点的大夫。”澹风点了点头,“吴太医可行?”既白憋笑憋得嘴都抽抽了,“没错,下次遇上吴太医,你可以求教一下,问问他你得了宫寒怎么治,让他给你开一副方子,保准药到病除。”澹风脸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点头。还准备再问点什么,一眼看见院中洒扫的丫鬟一个个都埋着头,肩膀直抽抽。澹风顿觉不对,眉心一皱,“你过来。”丫鬟赶忙将扫帚放在一边,走过来答话,“澹护卫。”“你笑什么?”澹风问。丫鬟险些压不住嘴角,“没,没笑什么呀。”澹风冷声,“到底笑什么,说!”丫鬟咬了咬唇,艰难道:“既白护卫口中的宫,宫寒,那是……女人家身上的毛病。”说完耳朵唰一下红了。澹风恍然大悟,敢情又让既白给忽悠了。“既白!”澹风转身,哪还有既白的身影。既白早就躲到了屋檐上,探出头来,“我在这儿呢,不过别追,你轻功不如我。”……春潮微雨,空气里弥漫着湿气,桌上摆满了各式物件。陆凌玖拿着鹿皮绒一一擦拭,既怕粘上了灰,又怕东西发潮。小厮从院外入内,站在门边没敢打扰。这是个坏消息,说了受苦的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陆凌玖搁了东西,随意扫了门口一眼,“回来了,打听到什么了吗?”小厮磨蹭着进去,嗫嚅道:“打听到了。”陆凌玖:“说。”小厮注意着他的表情,一边道:“前日三小姐和国公夫人一同去了探春宴,贺裴两家的夫人在宴上吵架,结果贺家的夫人不慎砸伤了三小姐的眼睛。”“什么?”陆凌玖手一松,东西掉落下去。小厮赶忙上前接住,抱在胸口心有余悸,“得亏没摔坏,这东西可贵了。”陆凌玖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误伤。”小厮忙说:“昭仁公主后来去了,处置了这事,那贺夫人还在家抄女则呢。”陆凌玖抬脚就往外走,“我倒要去看看那家姓贺的是个多大官,一个内眷也敢对她动手。”合作小厮身子一转堵在门口,劝说道:“小王爷您放心,三小姐没有大碍,都没请大夫,想来并不严重,而且昨儿一早上朝,督察院的言官就在朝上弹劾了贺裴两位大人。”“妇人之间的闹剧,他们言官也会管?”陆凌玖自然不信。“主子您坐下喝口茶,容我慢慢说。”小厮劝陆凌玖坐下,从丫鬟手中接了茶递过去。“这些小事言官自然不会管,但是这些当官的大人,十有八九手底下都能翻出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来。”陆凌玖端着茶碗没动。刚好是贺裴两家,又是在余晚之受伤的次日,很难不让人朝着为余晚之撑腰上想。有这样的能力,并且还与余晚之相关的人,除了沈让尘,不做他想。终究是又晚了一步吗?陆凌玖看向桌上的东西。自那日从余府离开之后,他便没再上门去。不是因为退缩,而是他认为余晚之说得对,他对她不了解,又怎能让她相信自己的喜欢。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偷偷打听她的喜好,准备了不少她喜欢的东西,就是想着让她看一看,他想要了解她,对她也是认真的。“还……”小厮支支吾吾,“还有一事。”陆凌玖看过去,“什么事?”“探春宴那日,是沈二公子送三小姐回府。”小厮说完,觑着陆凌玖的脸色。陆凌玖没动,甚至连目光都没移上半分。屋子里太安静了,连风过窗棱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小厮觉得,要完。哐啷——桌上的东西被挥落在地。小厮扑通一声跪下,“祖宗诶,您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陆凌玖盯着小厮,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哪里不如他沈让尘?”“小王爷比沈让尘强上百倍。”小厮说。陆凌玖恍若未闻,自顾道:“都是借口,说什么不了解,难道沈让尘就了解她?!分明都是她拒绝我的借口!”“是是是!”小厮顺毛捋。“是?”陆凌玖一把抓住小厮的领口把人拎起来。小厮慌忙改口,挥舞着手说:“不是,不是。”陆凌玖一把扔开小厮,看见桌边还有个摇摇晃晃的簪子,抓起来就要砸,举起之后又硬生生止住。半晌,他垂下手,看着地上碎落一地的东西,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都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却叫他一怒之下砸了。他怎么又没控制住情绪呢?陆凌玖蹲下身,一片一片捡着地上的瓷片,那瓷片上还印着半朵芙蓉。“我是不如沈让尘。”他低声说。至少沈让尘不会像他这样急躁易怒,那个人从来都是处之泰然从容不迫。可他不想认输,活到现在,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想把她娶进淮安王府好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