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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风寒大好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桂花差不多开过了时节,不知不觉,纷纷扬扬洒了满地,铺上了遍地的黄。
这半个月里皇帝没来过浮阳殿,宫里的消息走的快,人人都晓得。
天气冷了,再过一个月就该落雪了。浮阳殿的宫女们伺候的还算尽心,埋头在院子里扫落花,也耐不住时常会抱怨两句。
这主子连寝殿的门都不大愿意出,她们做宫女的能讨到什么好处呢?到哪不都得看人眼色嘛。
“前段时日,我还瞧见洛乡大人来过一两回,这个月可一次都没来过了……”宫女的声音放得低,语气里面嫌恶的意味可十分明显。
“浮阳殿莫不是要变成冷宫了……安儿,你可瞧见了的!现在送来的东西一个多月前的,哪里能比啊!”
角落里那年纪最小的宫女唤作安儿,嘟着嘴子,显然对主子也不大满意,语气失落:“是不能比了……宫里总共就三位娘娘,那两位都封了昭仪,就咱们这位连个封号都没有。还是个抢进来的……”
“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前面还寻死来着!”多少是晦气了。
安儿望了望天色,放下笤帚:“我去给主子续上炭火,姐姐们休息一下吧。”
“好,你去吧。”那几人应了一声,自顾自的还在扫:“这样下去,炭火也没几日好用了吧。”
安儿仔细拍去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仪容。这位主子畏寒,这个时间就已经用了好几日的炭火了。约莫七日前,言太医来诊平安脉,直接便说那位比起常人要畏寒一些,需早用炭火。说完便走了。
她们那时去取要炭火,内务堂那边可是不大愿意的。最后搬出了洛乡大人,才要到了不到两筐的炭……
安儿一脸愁容,边走边想:“欸……还剩下一些,先用上吧。”
炭火烧起来,安儿便将新的炭盆端进去,换下炉子里的炭盆,撤下,盖上炉盖。
她进齐怜寝殿前敲了门,不过里面没有应答声,她就进了。
往常齐怜也不经常应声,安儿只道是寻常了。换好炭火之后,才一抬眸便给她吓坏了!日头已经落下,屋子里面昏昏暗暗,烛火还没来得及点。
齐怜正背对着她,中衣已经褪了一半,长发散下,露出光洁白皙的后背……
“天……”
主子这是在更衣!
齐怜没注意到安儿的敲门声,她不是很爱同这里的人说话,不会立刻呵斥安儿。在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后,只得顿住手上的动作。
“娘娘……奴婢、奴婢知错了,娘娘恕罪。”安儿跪在地上,叩首。
要是被治了大不敬之罪,她全家都得受牵连!
齐怜咬住嘴里的软肉,疼痛最好是能够缓解此刻的窘迫。可惜不能……她无奈叹了声。
脸上飘上红晕,羞的身上也发起热意。
“你先……转过去。”
“哦哦!好……”安儿手忙脚乱转过身去,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奴婢已经转过去了。”
穆节就在这时出现在门前。
屋里点了炭火,门启了一条缝,从门缝里就能窥见一些。她不是个会从门缝窥看室内的性子,整个皇宫都是她的家,自然是将门不轻不重的推开,径直往里头去了。
怎么昏昏暗暗的,看也看不清楚,烛火也不点上?走进去绕过了屏风,就见到婢女跪在那头,跪的方向还极其奇怪。
嗯?这是在跪什么?
安儿本身就不敢抬头,跪的相当规矩虔诚了。沉浸在慌张的情绪里,不曾注意到从远到近的脚步声。
皇帝的声音从上头传来,与打了个震天响的惊雷没有什么区别。
“你在做什么?”穆节疑问。
“嘶,呃……”榻前的齐怜深吸一口气,心都沉了几分。
她衣衫不整,中衣都已经褪下了,还露出了整个后背。被这个皇宫的主人撞个正着……齐怜有点儿不敢往下面想了。
果然,不出多时,穆节声量提了好几个度,大喘气道:“你们!做什么呢!在这儿?!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