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茶馆二楼。
顾玄策畏狗,楚元英遣人将小鄂送回了桐花巷。
一落座,楚元英便开门见山,直言不讳道:“我跟沈姐姐查了你的账。哎,你说你每月怎么能亏空这么多钱?”
瞧这话说得,就差直接打顾玄策的脸了。
果不其然,顾玄策险些将茶水喷出来,又生生咽了回去,梗着脖子强辩道:“那叫时运不济,财不眷我!难道我愿意做赔本买卖不成?我能有什么法子?”
“哦?是吗?”楚元英尾音拉的极长,又带着些玩味,叹喟道:“我还想总结一下大公子的‘经商之道’,以便当作反面教材提醒自己来着。”
“你!”顾玄策气地把茶杯摔在桌上,怒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取笑我?”
“非也非也,大公子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元英一脸痛心,仿佛他是什么狗咬吕洞宾之辈。
顾玄策:……
他此刻开始后悔,方才合该掉头就走,走不掉就跑,区区女子还能跑得过他不成。
楚元英又漫不经心道:“就是不知,大公子这般‘苦心经营’却散尽家财,究竟是想掩谁的耳目?又或者……”
她忽然弯起眉眼,意味深长道:“你在护着什么?罗玉烟?还是宁西侯府?”
顾玄策顿时一怔,神色骤冷,凉凉道:“你查到了什么?”
“不瞒大公子,什么都没查到。”楚元英眼尾弯弯,笑意清亮,道“我猜的。”
猜的。
又是猜的。
顾玄策心头火起,如被捏着尾巴的老鼠一样,真的很想跳脚骂娘!
上一个这么说的还是代兰亭,他对此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心存芥蒂,以至于现在还有点想落井下石。
当年他跟罗玉烟成婚,代兰亭不过十三四岁,那时他衣裳都脱了准备春宵一刻去了,结果这小兔崽子直接推门进来,让人把他提溜走了。
以至于他萎了好些天,最终彻底成为心病,往后每晚入睡前,都要反复检查门锁才敢安寝。
然而眼前女子的神态语气,那漫不经心吊着你玩又步步紧逼的模样,不能说跟代兰亭八成相似,那简直是如出一辙!
又仿佛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夜晚。
去他娘的代兰亭!
顾玄策抬手按上额头,拇指与无名指轻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恢复原样,抬眼看向楚元英,郑重道:“我是顾家人,断不会做有损顾家之事。”
“嗯,我也是这般猜测。”楚元英不知道他心中攀了什么高山,歪着头打量他,好奇道:“你为何要藏拙?你做出这副败家子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什么败家子?”顾玄策神情一凛,严肃道:“这叫男人本色!”
楚元英:……好好好,男人本色。
她有亿点点无语,追问道:“你布下这么一个迷阵,装得连你爹都看不出来,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