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雕槅扇,入目皆是淡雅清逸的宋式韵致。
墙面以月白绢纸裱糊,顶部悬著素纱软幔,四角坠著青铜云纹流苏。
紫檀木拔步床占据內室一隅,床楣镶著鏤空的海棠牙板,帐幔垂落天水碧的纱罗,绣著並蒂莲的银线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处处透露著高级感。
格格不入的是,紫檀木拔步床上叠放一套黑白色相间的高中校服。
样式很眼熟,阮星眠在姐姐臥室里见过,掛在角落里,一大一小很明显。
似乎是a大附中的高中校服。
“阮小姐,请您换上衣服,我领你去用餐。”
阮星眠试图道:“我能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吗?我爸肯定到处找我。”
侍者的微笑脸丝毫未变:“等您见到陆少,再打也不迟。”
阮星眠哪里不知道这是委婉拒绝。
是陆添绑架她吗?因为她不听他的话。
阮星眠绞尽脑汁,想著怎么能拖住陆添,给顾醒爭取时间。
阮星眠磨磨蹭蹭换上校服,跟著侍者到一个中式餐厅。
整个庄园呈现中式宋朝风格,处处透著以简为雅的留白布局。
黄檀木餐桌上配有实木止箸,却突兀地摆著西餐料理。
实木蜡烛台旁,竖著方形实木瓶,里面正插著红艷欲滴的玫瑰。
“阮老师,好久不见。”
一道戏謔的嗓音从背后响起,声线特別而清朗,如山巔新雪融化,乾净透彻。
不是陆添。
阮星眠应声回头。
目光先扫过对方黑色校服。
来人身高和顾醒差不多,看起来比顾醒壮一些。
宽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长身玉立,拉链一拉到底,领口立起护住一半脖子,有种放盪不羈的帅,可以直接上t台走两圈。
他有著一头利落短髮,发梢微卷,以左边眉头为定点拉发缝三七分,头髮蓬鬆有型,看起来特意打理过。
他站在烛光的阴影里,阮星眠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她转身的几秒,目睹对方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唇角彻底撇下。
“靠!”他抬腿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无辜的桌角。
取下左手腕的沉香木手串左右手互相打著,“林有明,给老子滚进来,老子配合你们努力半天,你们给老子抓了个冒牌货上岛?”
送阮星眠上岛的司机屁滚尿流爬进来:“陆少,確实是阮家小姐,他们家车牌號我都背下来了,没错,五官也是一模一样的,我拿照片对过。”
称为陆少的人凑过来,看了眼阮星眠,露出状若桃的眼睛。
阮星眠这才发现,他戴著无框眼镜,视力似乎不太好。
和阮星眠半打量半胆怯的小鹿眼对上。
他拉下脸,因为生气而沙哑的声音像敲打檀木的沉闷声:“你是谁?”
阮星眠直视他:“你要抓谁?”
陆少:“……”
他直起腰,没了耐性,“不是我要找的人,送走吧。”
送——走——吧?
阮星眠脑海里绷紧的弦要断了。
抓她上车的男人面露难色:“陆少,这里不比海外,尸体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