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昏黄的灯光,骤然被一片流溢的金光映亮!
那是一条鱼。
约莫三尺长,通体覆盖著细密如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鳞片並非纯金,流转著一种华贵的暗金色泽。
鱼身修长,线条流畅得近乎完美。
最奇的是它的头,竟微微隆起。
隱约透出一点崢嶸的轮廓,紧闭的鱼唇两侧,各探出两条寸许长的、晶莹剔透的金色长须,隨著鱼鳃微弱的翕张。
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压过了屋里的粥味和鱼腥,瀰漫开来。
“嘶……”陈昀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帐本上。
周氏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陈观海的心,毫无徵兆地狠狠一跳。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一年了!
整整一年!
心田里那株栽下后,便如枯死的灰扑扑小树苗,此刻竟疯狂传递出渴望。
锁定了李大嗓怀中那条金鳞宝鱼。
“这…这是什么鱼?”
陈观海的声音沙哑,强行稳住心神。
“老天爷开眼啊!”
李大嗓激动得唾沫横飞。
“今儿个下网,本想著捞点烂底虾充飢,谁曾想这宝贝自己撞进网里来了!金鳞!您看看这金鳞!还有这须子!这模样,怕不是……怕不是海龙王爷家的亲戚?我老李活了大半辈子,听都没听过这等宝贝!”
他敬畏地看了一眼那鱼。
“我这粗人不敢留,也留不住,思来想去,整个白沙湾,也就陈老爷您有这福分,能镇得住它!求您收下,赏我……赏我半袋粗粮就成!家里娃饿得直哭……”
陈观海的目光在那流光溢彩的鱼身上凝滯片刻,缓缓抬起,看向李大嗓那张被海风刻满沟壑的脸。
“青禾,”
他唤了一声侍立在一旁、同样被惊住的婢女,“去粮仓,取一袋上好的白米来。”
李大嗓猛地抬头。
“白…白米?陈老爷!这……这太贵重了!”
“无妨。”
陈观海摆摆手。
“这鱼,我收了。以后若再得稀罕物事,不拘是海里捞的,还是岸上寻的,只管送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
“价钱,不会亏了你。”
李大嗓扑通一声跪在湿冷的石阶上,连连磕头,声音哽咽。
“谢老爷!谢老爷大恩!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老李给您立长生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