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涌动之间?,扶苏就看到了好几张面色灰白、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脸。没看到晏几道?,或许被人群冲散了。但到了考室外与师兄们会合之际,却发现他们的脸色都还不错。
“真是托了你?的福啊!赵小郎!”李观澜搓着手,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说道:“要不是你时不时?在我?们耳边念叨,什么广源州啊主帅啊,我们哪里会注意到西南那边呢?”
“……我哪有!我也只说过一次!”
扶苏脸色微红,争辩道?。
他一直很小心地不在师兄们面前提及太多朝廷大事,要是暴露了自己了解得太多,一不小心掉马了可怎么办?
“好了,既然赵小郎你?不愿居功。我?来居功总行了罢?”范纯仁眉眼弯弯:“父亲给我?的来信中确有言及西南平叛一事。大军的主帅狄将军便?是由他引荐的。只是父亲也很奇怪,难道?说京中似乎也有人听?闻过狄将军的勇武过人,举荐之人列出?的条件,仿佛是可着狄将军长的似的。”
“父亲命我?在京中打听?一下风声,奈何我?能力不足,实在没打听?出?一二来。”
在范纯仁看不见的地方,扶苏心虚地移开了眼睛,像是在心不在焉盯着青空中的飞鸟,实则在心中吐槽:师兄,你?当然打听?不出?来了。那是我?和官家的密信,别人能看到才怪了。
不过由此一番话可以听?出?,至少他的友人们发挥得都不差。至少最后一题都有话可写。又寒暄了一会儿,由苏轼提议道?:“我?们要不先回国?子监吧,有什么话在路上慢慢聊。”
他回望了一眼狭窄的、如蜂窝一般的考房,心有戚戚焉地闻了下袖子:“然后回去仔细沐浴一番,我?真是受够了。”
“把身上洗干净之后,再一起去相国?寺夜市好好地搓一顿,嘿嘿!”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
经过这一次秋闱,大家都明白为什么考房会如此臭名昭著。实在是太狭小,太憋闷了。小孩子还好,大人在里面屈腿都困难。更要命的是,倘若这次中举了,明年?春天还要来同样的地方再接受一次酷刑。
[§
,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去岁,他因?一篇《朋党论》风靡了大宋,已然奠定了文坛宗主的地位。由他担任今秋的考官,对本次参加的学生都有好处。再不济,文坛宗主都看过你?的卷子了,说出?去多好听?呐?
但是很可惜,这一批的考生们却实在不能令欧阳修满意。
无他,策论题答得太差了。
要么就是寥寥数字,要么“夷狄如中国?而中国?之”的套话写了一通,却半个字不提西南边境如何,一看就是对那里半点没有了解的。再要么就是只知一鳞半爪,论述得十?分片面,而这竟然已经是试卷中的佼佼者。
突然,不远处一声惊呼传来。
他立刻站起身来:“怎么了?发生何事?”
“无事,大人,只是我?偶然发现了一份卷子……您瞧瞧这个?”
-----------------------
作者有话说:好不容易30万字了,本章20红包?▽`
汴京的深秋十月份,已经有?些微微的萧瑟之意,但阅卷的衙门?安排得十分舒适。大宋从?不?吝惜在这些细枝末节之处优待官员。但是阅卷官们的疲劳却没有?因?此而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