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在广播里给她唱那首《yellow》时,她就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普林斯顿offer的?”
“大概在两个月前。”云珂缓缓吸进一口气说。
“所以,整整两个月你都没有告诉他你要留学的事?他那个傻子今天还在等你去报志愿。”
“是。”云珂的声音闷闷的。
“你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他吗?”
周迟喻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的心像是被季云珂丢出去的一团面巾纸,被今晚这淅淅沥沥的雨点打湿、泡烂、蹂躏。
他握了握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指尖在无意识地抖动着。
他调头,骑上车走了。
也没有听到云珂后面的话——
她回答姜媛说:“不,我有过的,可我知道那是空中楼阁。”
“什么意思?”
云珂忽然问了姜媛一个问题:“你脚上的这双鞋多少钱买的?”
姜媛说:“两千多。”
“周迟喻也有很多这样的鞋子,”云珂吸进一口潮湿的空气,耷拉着肩膀,“两千块是你们的一双鞋子,却是我家中一个月的房租,也是我妈妈半个月的工资。”
“他肯定不会介意这些……”
“是啊,你们都不会介意,可是我会介意。我也想给喜欢的人与之相配的东西。”
姜媛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这么说,你还是喜欢他。”
云珂仰起脸,眼中满是泪水:“他那样好,喜欢他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姜媛哽住声没再说话。
周迟喻一路将车骑出漆黑的小巷,眼泪从脸颊滚到下巴,再混合着雨水滴落在雨披上。
转弯处有个绿色的塑料垃圾桶,他捏住刹车,停车,扯开外套拉链,把那捧玫瑰和那沓攒了三年的兑奖券全部丢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季云珂,以后别联系了。”
云珂在二十分钟后才看到那条消息,她打出一大段道歉的话回复。
只是,屏幕上冷冰冰跳出一行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她被他拉黑了。
意识到不对劲,她又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时,周迟喻已经到家了。
今天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他进门也没换衣服,就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颓丧地坐在地板上,一双眼睛猩红发肿。
他到底还是接了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