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奚的提议,从情理上竟是完全说得通的。
他沉思良久,看著眼前这个目光坚毅的族侄,终於长嘆一声,点了点头。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此事又合乎情理,我便为你做这个主。待寻个时机,我会召集洛阳的族人,將此事议定。”
“多谢伯父成全。”刘奚再次深深一揖。
想要先打造一个好的人设,就需要用到大切割术,切割黑歷史。
当刘恂的后人,从名义上来说远不如刘諶的后人。
刘奚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三代安乐公之后,只图安乐。
就在刘玄思索如何向刘皓开口时,刘奚又拋出了一个问题。。
“伯父,您可识得羽林郎司马曜。”
“哦?司马曜。此名入耳,倒有几分印象。他並非宿卫旧人,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应是成都王麾下,新晋提拔的宗室子弟。”
此刻执天下牛耳者,莫过於三位手握重兵的宗王。其中坐镇於鄴城的成都王司马颖,其势尤盛。
就在今年正月,司马颖亲率雄兵,以雷霆之势攻入洛阳。
那是一场对洛阳旧有势力的彻底清洗。
刘玄作为禁军的军候,对此感受尤深。
他缓缓开口,带著感慨:“你需知晓,当今洛阳,已非天子之洛阳。成都王正月入京,清盪朝野,更易宿卫。禁军之中,多少忠於职守的旧部,或被罢黜,或遭贬斥,其位多为鄴城来人所替。”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那片灰濛濛的天空,仿佛能看到那双来自鄴城的眼睛。
这便是当下的格局,司马颖心腹大將石超,领数万精锐屯於洛阳城。
名为拱卫,实为监临。
整个京师,都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战战兢兢,仰其鼻息。
刘玄將司马曜的底细和盘托出,话语间带著一丝不屑。
“此人不过是鸡犬升天,借了成都王的势罢了。”他看著刘奚,话锋一转,看似隨意地问道:“我听闻,你与他在街面上起了爭执?他虽是小人,但毕竟乃禁军中人。需要叔父为你调解一二吗?不过,若是这般,之前说的脱籍易祧之事,可就要缓一缓了。”
话音落下,刘玄的目光却紧紧锁住刘奚。
这既是长辈的关切,更是对一个晚辈的考较。
刘奚决意自立门户,未来要面对的,绝不止一个司马曜。
若他真有手段,便不该事事依赖长辈;若他只是空有志向,此刻便会显出怯懦。
刘玄在等他的答案。
“与他人的口舌之爭,终是末节。侄儿眼下最窘迫的,是自立门户,却孑然一身,凡事皆要亲力亲为,实在分身乏术。”
他没有再多做铺垫,直接切入了正题。
“能否从您麾下解甲归田的袍泽中,寻两位忠厚可靠的,来侄儿身边做个护卫和管事。工钱月例,侄儿绝不会亏待了他们。”
这个请求,务实而直接。
对於刘奚来说,建立自己的班底,快速打响名號,要比和司马曜这样的小人纠缠重要的多。
再说刚刚刘玄既然说有很多禁军被裁撤,那此时不捡漏,何时捡漏?
如果控制洛阳的司马越打算和司马颖交手,那些裁撤禁军肯定会被再度徵发,这期间的空档,就是刘奚建立自己班底的最佳时机。
刘玄背著手,在冰室里踱了两步,似乎在脑中搜寻合適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