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校尉快人快语,小女子也就不绕弯子了。”
宋禕的声音,清脆而有力。
“我石氏的船队,被堵在了南边的码头。听闻校尉这里,政令畅通。小女子想向校尉,买一条路。”
“既然如此,还请入帐中详谈。”
薛怀瑶对自己身旁的几名羯人护卫低声说了句什么。
一行人,便抬著一捆木料,不著痕跡地向著刘奚和宋禕所在的方向,挪了过去。
她悄悄地听著。
她看著刘奚,看著他与那位气度不凡的贵女,从容不迫地谈论著自己听不太懂的生意和时局,心中愈发敬佩。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这样的人物,何其耀眼。
可隨即,她又看了一眼那位前来的女子。
论容貌,自己,已经输了。
论气度,宋禕和刘奚谈笑风生。
而自己,不过是河东一个地方豪族的女儿。
只能在这里干些粗活,连上前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一股深深的自卑,涌上了她的心头。
刘奚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面的弯弯绕绕,心中却已是念头飞转。
石崇的余孽。
对於石崇,刘奚再熟悉不过。
那个西晋歷史上,富可敌国,却也蠢得惊天动地的豪商。
其人因与皇亲国戚斗富而名垂千古,又因宠妾绿珠,而招来杀身之祸,最终家破人亡。
他知道石崇,也知道为石崇坠楼而死的绿珠。
却从未听说,绿珠竟还有个弟子,而这个女弟子居然还继承了石崇一部分產业。
不过,在这个时代,倒也正常。
此时的礼教束缚,远没有后世那般严苛。
女子拋头露面,主理產业,也並非什么骇人听闻之事。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石氏的生意,石超如今在鄴城。
那石家的商路,必然通达河北。
而石崇当年,富甲天下,其贸易,又岂会仅限於北方?江东之地。。。。。。
刘奚的目光,重新落回宋禕身上。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而是一张遍布大江南北的、完整的商路网络。
是一把,能为他从这个即將崩坏的天下,攫取无尽財富的钥匙。
一想到这里,刘奚就有些烦躁。
他真不想当这个度支校尉。
明明按照当初的计划,此刻应该正和卫氏的人,在河东的盐池旁,商议著如何赚取第一笔暴利。
但撂挑子不干,又不是他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