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惨叫一声,背上立刻绽开一道血痕,整个人扑倒在地。
板车隨之侧翻,辛苦一日才换来的果子滚落一地,被紧隨其后的马蹄踩得稀烂。
上官捷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苍蝇,看都未再看一眼。
他径直催马行至薛府门前,翻身下马,自有僕役上前迎接。
亲隨们则发出一阵鬨笑,簇拥著他走进了那座富丽的宅院。
只留下那名在地上呻吟的老翁,和一地狼藉。
周遭的小贩们敢怒不敢言,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又一队人马自街口缓缓行来。
正是刘奚和他麾下的八名护卫。
他们抵达薛府门前时,那辆被掀翻的板车还倒在路边,几颗乾瘪的果子滚在泥地里。
受伤的老翁已被旁人扶起,正坐在路边,捂著后背,无声地流泪。
刘奚勒住马韁,队伍悄无声息地停下。
一名护卫上前,与路边的小贩低声交谈了几句,隨即回来稟报导。
“郎君,方才过去的是上官家的人,赴薛氏之宴。因这老丈挡了路,便动了手。”
“上官捷。”刘奚在心中默念著这个名字。
嘖嘖,果然和世家大族的清谈之宴不同,一来就是这么重量级的人物。
他从马鞍旁的钱袋里摸出几枚铜钱,递给护卫。
“去,交给那位老丈,让他去看伤买药。再找两个人,帮他把车扶起来。”
护卫领命而去。
刘奚翻身下马,抬头望向薛府那灯火通明的门楼。
门楼下车马不绝,僕役们殷勤地迎接著各路宾客,一派豪奢景象。
但这光亮,却照不进刘奚沉静的眼底。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迎来送往的僕役,落在了门楼下那几名按刀而立的护卫身上。
那些护卫身形比寻常晋兵要高大几分,双目发蓝,眉骨高耸,带著几分胡人特有的悍勇之气。
看到这些护卫,刘奚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自己每次赴宴似乎都会出点状况,这次赴宴之人又有重量级的人物。
他转过身,对跟在身后的皇甫燕等人低声吩咐道。
“你们几个,把皮甲穿塞在衣服里面,今晚上谁也不许喝酒,沾了一滴都给我回去领二十鞭子。”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这些士兵都知道刘奚虽然平日温和好说话,確实个令行禁止的人物,但凡违了他的命令必被重罚。
前日有一个伍长调戏前来做工的流民,便被刘奚打了五十鞭,半个屁股都给打烂了。
张虎手下那几名禁军士卒,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肃杀,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皇甫燕闻言,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凛冽的凶光。
眾人皆无言语,只是不著痕跡地微微点头,表示领命。
看著他们心领神会的反应,刘奚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整了整衣袍,迈步上前,將名刺递给了门前的僕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