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与寻常那些身材矮小、罗圈腿的匈奴人,截然不同。
他身高九尺,已经接近两米了,生得蜂腰猿背,十分神武。
最奇特的,是他的左耳之上,竟生著一根长长的白毛。
刘聪听到司马颖的承诺,恭敬地跪倒在地。
只是,他实在太高了。
即便是跪著,也比旁人坐著要高出半个头。
那姿势,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听到司马颖不断画饼,刘聪依旧跪伏在地,头深深地埋下。
但他的双肩,却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若是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就会发现刘聪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两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条缝。
像是在极力忍耐著,才没有狂笑出声。
压抑了数十年的野心,终於看到了曙光。
等到离开大殿,刘聪看著天上的太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天,或许该换一换了。
刘聪回到住宅,穿过前庭,却在后院的祠堂前,停下了脚步。
他的父亲,刘渊正独自一人,立於堂前。
刘渊的身材,与刘聪一般,同样高达九尺。
但他身上却没有半分胡人的悍勇之气,反而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儒生长袍。
若非那异於常人的身高,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有些健壮的老儒生。
刘渊面前,摆著一张小小的供桌,上面只有一个酒杯。
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缓缓洒落在地。
刘聪静静地在旁等候。
直到父亲行完了礼,他才上前,低声问道。
“父亲,这是在祭拜何人?”
刘渊没有回头,只是看著那片湿润的地面,声音低沉,带著难以化开的悲愴。
“祭拜元延。”
“王延先生?”刘聪一愣。
刘聪倒是记得此人,一个平阳郡的大儒,有孝子的名声。
“我在洛阳时,与元延结为至交。”
刘渊缓缓说道,“我与他,早已定下盟约。若有一日我能离开中枢,他便会倾尽平阳王氏之力,助我起事。”
他转过身,看著自己的儿子,眼中是冰冷的怒火。
“我却没想到,他竟会死在一个小儿辈之手。刘奚……刘奚!我誓杀此人,以慰元延在天之灵!”
说起来,刘渊並非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他曾读过那篇风靡洛阳的《大鹏赋》,也曾听闻过此子在洛阳的种种事跡。
他对这个同为刘姓、颇有文采、又非空谈之士的后辈,甚至还存著几分欣赏。
可渊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自己曾欣赏过的黄口小儿,竟在河东,將他暗中布下的棋子,连根拔起。
尤其是王延,那是他视为左膀右臂的至交好友。
在另一个时空中,现在没有名气的呼延朗和卜崇,分別当上了匈奴汉的冠军將军、左卫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