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维持持续的战斗力,一名重骑兵,至少需要一匹战马用於衝锋,一匹副马用於替换,甚至还需要第三匹马驮载輜重。
极端的情况下,北宋的精锐重骑兵,甚至是一人四马。
没有足够的副马,所谓的重骑兵,不过是一次衝锋便会力竭的活靶子。
不过刘奚此前便已委託薛氏,利用他们在河东的关係,从北边的并州,为自己收购一批良马。
并州自古便出好马。昔日吕布正是靠著麾下那支来去如风的并州铁骑,才得以纵横天下。
刘奚一直在等薛氏的马和铁矿。可他等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一日午后,周夫人倒是亲自登门了。
她的脸色很难看,步履匆匆,全无那日宴会上的从容。
刘奚在自己的主帐中见她,帐內陈设简陋,只有几张地图和一具打磨了一半的鎧甲,与她的华贵装扮格格不入。
“刘令,”周夫人甚至省去了寒暄直接行礼,语气中带著压抑不住的歉意,“妾身今日前来,是专程来请罪的。”
刘奚的心猛地一沉,他伸手虚扶:“夫人何出此言?”
“出事了。”周夫人站直身子,不再掩饰。
“我们派去驛站,与并州马商交割的人手,被人袭杀,人都死了。我们预付给马商的钱款,连同您托我们转交的定金,全被劫了。马自然也一匹都没见到。”
“而且运送铁矿的队伍也被人袭击了。”
刘奚的拳头,在袖中瞬间攥紧。
那笔定金,是前段时间他为荀蕤麾下几名亲信,秘密打造了几副精良的锁子甲和手套后,荀氏送来的重金酬谢。
如今,连马带钱,都消失在了驛站的血泊里。
又是驛站……又是杀人越货……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是如何乾净利落地处理掉常氏的子弟。
这世道,没有王法,只有强弱。
“此事错在我薛家,是我等无能,才让宵小之辈得逞。”
周夫人看著他,见他沉默不语,只当他是震怒,连忙郑重说道。
“所有损失,我薛家一力承担。我已经命人,从族中挑选十匹好马,三日內便送到营中,权当赔偿……”
“夫人。”刘奚打断了她,声音冰冷,“这不是钱和马的事。”
周夫人一愣。
“此事恐怕並非寻常匪盗所为。他们算准了交割的时日与地点,下手乾净利落,不留活口。这背后必有主谋。”
他看著周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若收了夫人的赔偿,此事便就此了结。可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依旧会盯著我们。下一次,他们劫走的,就未必只是马了。”
周夫人瞬间明白了刘奚的意思,她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刘奚继续说道:“所以,我不要赔偿。我要和夫人做一笔新的交易。”
“请讲。”
“我亲自去一趟河东,查出元凶,护送货物,顺便钓出来背后的人。夫人只需借我两样东西。一是熟悉河东地理的薛氏护卫,我要最精锐的。二是代步的马匹,以作往返之用。此事若成,你我才是真正唇齿相依的盟友。”
他不追究责任,不要赔偿,反而要將这次的危机,变成一次双方深度捆绑的联合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