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凯飞左看看右看看,被浓重的药味儿熏出门,跟着去到堂中。
明镜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到那位躺在病榻的老人身上。
皮肤上冒着无数黑斑……是重度中秽。
她用元力护住老人的心脉,握住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替老人祛除体内的秽。
“明大夫,她……她这种情况还能治吗?”易云亮见到明镜后赶紧凑过来。
“我先看看。”明镜给病人进行了检查。
“重度中秽。”
她手上不停,过一一会儿,奇怪道:“今天是沐浴节,她早一点沐浴剔除体内积累起来的秽毒,应当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怎么拖到了晚上?”
“这事儿都怪我,要是我细心一点,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说话的是易云亮,如今他脱下乐师袍,换上了执法堂的黑色制服,气势比从前凛然许多,面色也坚毅许多。
几个月前,在长春城执法堂一年一度执法者考核中,易云亮和容秋灵双双通过,成为执法堂一员。
“不,这事儿应该怪我,是我太马虎了。”容秋灵懊恼道。
她失去了一条手臂后幡然醒悟,对于耗费巨额钱财拜入不靠谱师父门下这件事不再热衷。
他们进了执法堂后,才发现执法堂的执法者修为胜过他们的不知凡几,这才发现他们之前为了拜师差点丧命有多愚蠢。
在执法堂,只要他们肯虚心请教,这里愿意指点调教他们的“师父”不计其数。
二人都在执法堂,有了长足的进步。
“嗯?她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位老药师的儿子也是位执法者……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不幸牺牲。我们每年都会派人去牺牲的执法者家中慰问他们的亲人。上一次轮到我去看她。我去看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我太疏忽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这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家,还请我们喝她泡的甜茶……她说,她儿子生前就很喜欢喝这种茶,它并不苦涩反而带着一丝清甜,还可以滋润喉咙。她说得很平静坦然……但是我知道失去至亲,一个人孤零零活着的滋味。”
他师父去世这么多年,但每次想起那位老乐修,易云亮还是忍不住难过。
小时候,因为易云亮总喜欢往海边跑做些奇怪的事,他父母觉得他古怪对他嫌恶不已。
当老乐修过来收徒的时候,他们直接将易云亮“卖”给了他。老乐修待他如亲子,给了他许多关心和爱护,实在胜过他亲生父母许多。
容秋灵能理解他的感受,她也失去了至亲之人。她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即使容秋灵什么也没说,易云亮也得到了力量。
容秋灵穿得跟他差不多,她的眉目秀丽依旧却比从前多了几分锋芒。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但是她比从前从容许多。
加入执法堂后,他们在前辈们的训练下,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尚未突破入室级,但是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加入执法堂其实跟进行秘境开荒比起来,危险性不相上下。但是她跟易云亮或许骨子里就热爱这样的危险刺激,所以当初才会选择以秘境开荒这种途径去赚钱。
他们热爱如今这样的生活,闲下来时风花雪月吹箫作画,忙起来时一同并肩作战,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当然,他们少有闲下来的时候,所以每当有空闲的时候会更加珍惜闲暇的时间。
现如今他们可以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不用像从前那样为了求学忽略对方,真的没有比这件事更值得称赞的了。
“她身上的钱全花光了……”容秋灵上前一步道,“她是一位老药修,谁也想不到她会没钱除掉体内堆积的秽。”
她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执法堂曾给过她一大笔抚恤金,但是被她拒绝了。她认为那些月珠和阳玉上都沾了自己儿子的血,一枚也不愿意收。”
“是我……花光了她的钱……”周鹏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虚弱地挪动着步子朝老夫人床榻走过去,眼里含着热泪,“我不知道那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