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这么重视时愿,他本人是顾家人,又是第一处的处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的那份寿礼虽然用足了心思,但顾临渊真的看得上吗?
他其实很想欺骗一下自己,跟自己说,这场精心策划的“偶遇”的初衷是时愿不忍心见他这个老父亲被蒙蔽。
但是邬观海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地认识到,时愿是恨他的,真的恨,这种恨还带着些上位者的戏谑与轻慢。
如今的他早不是十多年前可以主宰她们母女命运的邬观海了!
他甚至十分确定,如果他要继续纠缠,时愿会毫不犹豫当场爆出他头顶绿油油的丑事。
“谢敏音,上车。”邬观海的语气有种风雨欲来的暴虐与平静,割裂极了。
他拿时愿没办法,可对谢敏音,对谢家,他还是有能力做些什么的。
邬观海的声音不大不小,时愿刚好能听到,她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抬脚走进了办公大厅。
谢敏音背后起了一阵白毛汗,她大概能预料到跟邬观海上车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下意识的,她看了看康明峰,又看了眼康念恩,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只知道,看到这父女俩同时避开她视线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点意外。
果然是坏种啊!
她面无表情上了车,邬观海深深看了眼康明峰父女把他们记在脑海里,冷笑一声,关上了驾驶室的门。
“爸,我们该怎么办?”
康明峰本来想说他们立刻离开北城的,但他们人还在派出所门口,公安刚刚也说了暂时不准他们离开北城。
康明峰的汗毛根根立了起来,他觉得他的眼前是一片无法探知根本的迷雾。
多年前刀口舔血的直觉告诉他,危险!
他看着已经远去的汽车,又转头看向已经走进办公大厅的时愿,手指下意识捻了捻,这是他从前想要杀人时的习惯。
这个下意识的习惯曾经让他先下手为强避开了很多次的生死危机。
所以,这次,也是生死危机吗?
那他的危机是哪个?
是已经离开的邬观海还是进了办公大厅的时愿?
同样感知到自己有大危机的谢敏音贴着车座,僵直着身体坐着,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人有相似,她和康念恩没有关系。
她甚至能拿出康念恩是弃婴的证明,她想说邬家是玄学世家,有没有可能康念恩跟她长得像是因为自己大小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邬观海不会相信,他这人刚愎自用,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更何况,当年的事情真的想查,一定能查到真相。
这一刻,谢敏音对谢敏志的想念到达了顶峰,她哥比她聪明,如果他在,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是不是在想,你大哥如果在,兴许能帮你出谋划策?”邬观海阴沉的声线传入耳朵里,谢敏音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观海,我……”
“你想说什么?”邬观海把车停在院子门口,双手扶着方向盘,转头看向谢敏音,“你想说,那女孩不是你生的?”
他意味不明哼笑了一声:“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要感谢这“一家三口”同框呢,不然他也不会联想到自己头顶的帽子绿到滴油!
这真是万万没想到系列中的极致了吧!
他成了公公,而他的妻子有了个十七岁的女儿!
巧了,他们结婚也差不多是十七年呢!
“所以,当初你真的怀孕了。”只不过不是他的,邬观海短促笑了一声,“我想想,刚结婚那会儿我接到了一个出长差的任务。”
那个任务是领导指名道姓让他去的。
“所以,你在那段时间里在我的房子里养着别人的胎。”
他长叹一口气:“谢敏音啊谢敏音,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呢!”
“下车吧,我们好好聊聊。”语气平常,仿佛真的只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