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小陆几乎是同时躲开——“清洁工”一拖拖把,拖把带出的液体泼溅到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把一块地板腐蚀塌陷。
但他只有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武器,一次只能对上一个!你于是吩咐小陆:“我们分头行动…你…”你的目光落在他的那一袋子垃圾上,“你去看看他的袋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交给我!”小陆说着往旁边一窜。
“喂!”你冲着清洁工大吼一声,“这边地上还有血呢,清理干净了吗?”
那清洁工动作顿了顿,头颅缓缓转向你,仿佛有什么深层程序被唤醒。他拎起拖把,动作机械而灵敏,拖着半桶黑水疾步逼近你。
你转身就跑,你本意是想溜一溜他,低头却看见几支染血的针筒和破碎的酒精棉片——啊哈,被你发现“好东西”了!
你用衣服包着手指捏起来针筒,对着清洁工扬了扬:“这里有脏东西,是你自己偷偷用的吗?”
他能听懂人话!因为他显然被你激怒了,身上瞬间散发出那种医院清洁剂混合街头臭水沟的味道。
你一边后退一边和他周旋,突然踩上一个松动的金属座椅,翻身跃上车顶横梁。
他一挥拖把,破裂的管线瞬间被击断,水花四溅,你一个翻滚落地,肩膀生生撞到一块铁板边缘,火辣辣地疼。
你看了一眼小陆,还好,她已经靠近他的垃圾袋。
袋子不是普通的塑料,而是厚重的帆布拉链袋,她屏息蹲下,拉开一角——
里面赫然是一堆腐烂的、被塞进真空包的尸块。
她强忍反胃,继续翻下去。
这是个穿着洛城城市大学连帽衫的雅裔男孩的头——说他是雅裔,这是来自某种看多了的直觉——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眼线;这是一只蓝色的眼珠;还有一个挂着大金链子的脊柱。
什么人都有,或者说,全是你有可能会在地铁中遇到的普通市民。
小陆从你的故事里很快学到了一点:大胆地做假设。
“全是米国人!”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确定——但…反正他只处理‘米国本地垃圾’!”
你脑中一震,几乎瞬间明白过来。
“地铁里的害虫…有损市容市貌…”小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说着,转而向小陆进攻。
你立刻觉察出来他话语里的某种模糊的倾向,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说看多了米国电影、社媒的人可以轻易分辨出米国人的不同,反之她们自己未必能分得清别人是土生土长的移民还是游客或者学生。
这个男清洁工说白了就是不长脑子地乱杀。
他的职责是清洁地铁,真正干净整洁的公共空间对他所遵守的秩序来说也不需要社会里的失败者。
你和小陆浑身是血,神情大概很是癫狂,这么跑了半天几乎算是蓬头垢面,又拖着一具尸体——简直就是车厢里最“应被清除”的异物。
你不确定这个理论对不对,但你别无选择。
你猛地冲出半崩的座椅堆,大喊:“STOP!我是外国人!”
清洁工动作一滞。
你一边后退,一边把浸血的背包拽到胸前,从里面翻出那个被你用塑料文件夹好好地保护着的文件。
“我是F1签证持有者!在洛城读书!我们是合法滞留的外国人,不需要被清理!”
你双手高举,拼命往他面前晃动着那些纸:
护照复印页,I-20表格,入学通知复印件。小陆没有这些,但她和你是一起的,这个清洁工也就把你们看作一体。
你和小陆一起吼:“我们不属于这里!”
广播器响起轻微的卡顿声。
清洁工缓缓停下脚步,那拖把末端低垂着滴液体的纤维停止摆动。他的头缓慢偏向左侧,像是在“识别”。
你继续高喊:“我来这只是暂住!我不打算定居!我是访客!访客!”
下一秒,广播器发出一个机械声音:“身份核验中…系统判定:非本地永久居民。”
“异类标识生效。执行《外国人驱离条款》。”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