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贴,也只是喷了水粘在了玻璃上,暖气很快就会把它烘干,自然地掉落下来。
图书馆的人并不多,除了哈巴狗一样贴在你身后、又潜藏在暗处的清算者以外,你可以打保票不会有别人看到。
——那就不能算你乱贴东西,只是你打印的纸自己“掉”出来了嘛。
至于打印机系统到底是怎么坏的…
这种自助打印机连接的是图书管里的电脑系统,使用的人多,维修的次数少,很容易卡壳。
只需要在这在几台打印机上连续插拔U盘,不断切换语言设置,再疯狂打印几张乱码格式的PDF,系统很快就死机了。
就算是有管理员,远远看见你皱眉皱眼地一通乱搞,“傻子留学生嘛”,她见得多了,也根本懒得理你,探个头接收到你腼腆而强撑无事的笑容,就耸耸肩缩回去了。
而清算者会怎么想?她只会看到确实卡壳死机的打印机,会以为你要带着U盘去地下资料室打印,于是…她会先一步下楼,伪装成普通使用者,顺势篡改地下资料室的规则。
——清算者要改变规则的话,是要亲自前往那一场景的。
你没打算跟去。
她要设局,你就让她一个人设。
你只是感受着魂结的反应减弱,而后再次狂震。
你这才摆出一副傻乎乎的天真神情,活像每一个不会说当地话的混子,畏惧却不得不鼓起全部的勇气那样“视死如归”般前往教职工的办公室。
你低声地、磕磕绊绊地用洛丝语说了句:“打印?我…这个,不…动。”
执勤的老师皱起眉头,直接用嘤语回复:“你是哪个系的?你不能用了吗?”
你露出一副委屈又困惑的样子,双手像电视里看过的外国人一样无助地上下挥舞,嘴里仍然只是重复着洛丝语:“不会…打印…坏了?”
老师看着你,严厉又嫌弃,她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挥挥手:“跟我来。”
她带着你走向打印机,直接把你的u盘拿走,只简单问了你要打印哪些文件,就在你的连连感激声中把你已经整理好的内容打了出来。
只是以为你是笨蛋的老师,还认命般地给你拿了个文件夹,利落装好放进了你的篮子里。
你乐得一步三鞠躬地跟老师道谢,她对着你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回到工位。
你自己的事情完全解决,不过你不急着离开,而是在一旁的阅览长椅上坐下。
只一小会儿后,魂结弹了一下。
那不是警示,而是一种类似“崩断”的感觉。
你顿住。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死物,你却明显感觉到魂结像是爆发了最后一刻生命力的某种小动物一样,急剧挣扎,只是片刻,就归于静止。
那一边所牵系着的人死了。
原来是这种触感吗?
你回味着魂结传递过来的知觉,静静思考,
你没亲眼看到,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清算者看到你贴的假公告,结合你一直念叨着“今天是最后一次出门”,所以以为你急着打印资料,那就一定会去地下资料室打印。
明明白白贴在墙上的“规则”摆在那里,她完全可以直接就地改动。
也许是“未登记打印者视为违规”;也许是“打印行为必须完成,否则视为入侵”;也许是“规则之外携带U盘者将遭清算”——你是有点好奇的。
但都不重要,反正你根本不会去地下资料室。因为地下资料室,从来不对学生开放。
你贴的假告示,暗示了“学生不可以去地下资料室”的规则已经改变,而此刻是学生可以去资料室自行打印的特殊状态;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她改了个假规则,实际上根本什么都不改变,那她又为了改这个假规则特点走进了地下资料室,直接触犯规则,被副本惩罚。
问题不大,你的心情也早已恢复平静。
看着手里整理出来的资料,你快步走回宿舍,途中不忘拐去点心店给宿管阿姨带上一块湿蛋糕。
你还有的是事儿要做呢。
你打开电脑,直到和大姨约定见面的那天都在忙着做她布置给你的任务。
大姨貌似是个非常严格的完美主义者,哪怕嘴上说着“主要目的是锻炼你,而不是要你做得多好”,但精细到连ppt边缘上的花纹,你都要一再修改直到她满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