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想说“是你先侵犯我的边界”,想说“我只是用了规则”,想说“我和你不一样,我——”
你还是活人,你还没有失败过。
可这不是关键。
这出鬼魂复仇的戏码,究竟意在何处?
你看着隔壁那张早已空空如也的床边。
那是她的床。
副本从不留下痕迹。那些被“带走”的人,她们的一切遗留下来的物品、生活痕迹一起磨除。抽屉、衣柜、镜子上的指纹,乃至连宿管阿姨的登记表都不会再提及她的名字。
她们会自然地消失。
这是你的经验。
但眼前显然不是这样。
你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还未彻底被清除…她会不会留下一点什么?”
这么想着,你蹲下身,把对面的床垫整个掀开,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又扒开床板之间的缝隙。
手电筒在你手机屏幕上亮起的瞬间,你的心也同时一沉。
那里——一条灰尘夹缝间的斜角——赫然夹着一物。
你用指尖小心地钩出来。
是一本护照。
护照外壳已经磨得发白,隐约还能看见金色的国徽与嘤文字母。你翻开来,封面照片上的人和你的室友长得不完全一样,可你的直觉告诉你:就是她。
那是她原本的样子——不是此前表现在你面前那样的某个西方的身躯,也不是副本规则下有着另一种人格的“室友”,而是某一个时间点,某个真正踏入这里、怀抱梦想却最终沦为残渣的…人。
你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默默在心中记下了她的名字、生日、国籍和入境章。
小晴。
就在你合上护照准备放进包里的瞬间,它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从你指尖“嗖”地一声消失了。
你怔住。
第一反应是低头去找,却什么都没有。
但你心中异常清晰:它确实存在过。你见过她的真名,你见过她不带伪装的脸。
你懂了,这是副本对你的“邀请”:你遇到了这样的危机,所以你总要找到一个合理有趣的解决方案来应对。
假如你连对方是谁,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取胜?
你起身,喘息不稳,像刚戴着口罩跑了几千米的长跑。
这一位大概率早已死去、却被副本“寄居”在你生活里的失格外来者,在与你的竞争中再次失败,她的意识却仍然附着在那双白靴里,还试图重启一次机会。
可你不愿再让副本主导这场淘汰游戏。
你简直觉得想吐,你不愿成为执行它意志的“筛子”。
首先,还是要先查清小清的痕迹,哪怕她已经是个“死人”。
她既然能够在此处留痕,别的地方应该也还没有被彻底抹除。
拿出手机,打开洛丝国外国籍大学生登记系统,登录你所在的学校账户,用刚刚记下的护照号码、姓名做关键词检索。
没有。
你皱眉,转而进入失踪人员数据库、教职工内部通讯录、国际交换记录…
终于,在一份2年前的文档快照里,你找到了一条短短的记录:
“小清,交换生,旅游管理专业,入学时间X年秋季。”
连失踪都没有正式报告。这却也解惑了你一直以来的疑问:当你们这些外来者死去后,这里的身份会变成什么?
——灵魂可能被回收,再次利用去加害其她的外来者;身体则轻轻松松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