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好心态,重新走回那张桌子前,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它。
盘子里依然是那些红菜汤,一小块黑麦面包,以及一片腌鱼,餐具更是原封不动地摆在汤碗的旁边。
和那活泼好吃的桌下的小东西不同,这在桌上用餐的客人好像对进食的欲望不大。
你又在餐厅里转了两圈收拾残羹脏盘,再经过这里,食物还是没有减少。
到底是客人不爱吃,还是她(们),根本不能吃?
可是不吃,餐厅也不能赶走这本就“不存在”客人吧?那要怎么下班?
会是这样吗?
低下头,你按照刚刚学到的规矩,有些犹豫地伸手,拿起勺子,轻轻地放在汤碗里,调整成四点钟方向。
餐馆里的一切仍然正常,只有一阵风从你身边飘过。
吹得你瞬间寒毛倒竖。
咬牙克服肢体上不自然要发抖的冷颤,你赶紧收拾起桌上的餐盘。
就在你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你看到桌面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颗光滑的琥珀珠。
你不解,只是垂眸看着它。
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像是某种小小的纪念品,又像是…一种奖励。
你有什么好被奖励的,真要给小费为什么不给钱?
喊来别的服务生,你慷慨地把琥珀珠指给她们,自己则谦逊地继续打扫起其它的地方。
可就在你迈出第一步的瞬间,你听到了一阵极轻的、近乎耳语的低笑声——来自你身后的那张桌子。
绷紧身体,你忍住不回头,快步走向下一张桌子,抹了又抹
再没有别的怪事了。
午餐时间很快结束,你擦完最后一张桌子,伸直酸痛的背,餐馆里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这家家常餐馆会在晚餐前闭店,所有服务员都在收拾打扫,为下一场营业做准备。
走到柜台前,老板就站在那里,正翻着一本旧账本,听到你的脚步声才抬起头。
你原本做好了她会冷着脸对你随便扔几张钞票,或者刻薄地扣掉一些工资,你都已经摆上了好久都没有用过的社畜专属假笑,这看起来总是怒气冲冲的老太太竟然笑了。
嘿,小半天了,你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笑容。
她咕噜了几句洛丝语,把一叠纸钞递到你的手里,手掌轻轻地拍了拍你的手背。
说是慈爱也不为过。
你怔了一下。
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在紧绷着神经,面对恐怖规则,面对未知的“客人”,甚至连午餐都还没吃,你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心里也忍不住一直在埋怨,现在老板空闲下来了态度却大转变,难道洛丝人都是这样,看起来冷漠可怕,偶尔又在意料之外流露出温情?
老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只瓦罐,又从柜台下拿起一个马克杯,往杯子里倒了一碗肉汤。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热腾腾的肉汤上漂浮着细碎的莳萝叶和胡萝卜块,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喝下去的温暖。
“她让你喝了再走。”那个小工即时出现,帮你翻译。
你确实很饿,也很感动,但你不会轻易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在新副本里吃不明来源的食物。
深深地看了一眼碗里的肉汤,你诚恳道:“非常感谢您,但我要立刻去找回我的东西了。”
既然你都婉拒了,老板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点了点头,把那杯汤让小工端走。
你对着她告了别,揣紧手里的钱,转身离开了餐馆。
但,你还没走出几步,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跟上来了。
回头一看,就是那个中雅裔小工。
他对你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你一个人,为什么不向别人寻求帮助?”
怎么?这人的语气实在油腻,直白点说就是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