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的窗台边全空了,她们走了出来,走得更近来围观,护工也从角落站到了更靠近你们的位置。
椅子数量此刻是六张,剩下七人。
你颇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群来自医院的工作人员之后会越缩越近,而这个游戏即便玩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有一个“好结局”。
要不,试试看就让游戏在本轮结束?
要怎么结束?
如果每次都有人淘汰,游戏就会继续,那么,如果没有人淘汰呢?
你要让全部七人都“落座”。
——毕竟规则说的是,只要“坐在了椅子上”,就可以,不会被淘汰。
你从一开始就这么想,但你没有办法去验证。哪怕是小艾和小羽,也还没有和你建立真的对话和了解。
让她俩陪你去做这种可能有点冒险的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开始放慢脚步,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你将自己与爱啃指甲的卡伦之间的距离拉近。
她的神经已经绷到极点,嘴里喃喃不休:“我要好好坐下——”
你正是要用这个。
音乐开始进入后半段,节奏又一次错位。这时候,你低声冲卡伦说了句:“你鞋带松了。”
她立刻低头。
音乐停了。
你假装被吓了一下,侧身后退一步,撞在她身上,逼得她整个人跌向最近的一张椅子。
她条件反射般坐下,动作剧烈,但落点精准,而你自己——双腿弯曲,轻轻一挤,精瘦脆弱的卡伦就和你共享了一把椅子。
她看上去也没有意见,因为你抓着她的手塞进了她的嘴里。
啃着指甲,她很安心。
现在全部椅子,都被“占用”。
全场寂静。
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灰色的护工动作慢了半拍。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犹豫地向前走了一步,却没有伸手。
没有人倒下,没有人呆站,没有人抢错椅子。
七人,六椅。
却没有一个人落单。
你问过了姗卓,你知道自己没有犯规。
你和她对视,也许你的目光还有点挑衅——这是来自于高压下你的情绪的自然流露,而非故意。
姗卓终于缓缓开口,笑容不见了,语气变得冷淡:“看来大家今天都…很积极。”
她的词是“积极”,不是“聪明”,不是“合作”,也不是“合格”。
有什么细微的情绪波动在护士和护工之间流转。
她没有确定谁违规,也没有宣布下一轮。
护工们站在原地,像等待某个还未下达的指令。他们身体没有动,但手指在轻轻地扣着自己手掌。
这种行为在刚刚的几十分钟里你观察得足够多了——这是焦躁的前兆。
“那,今天的游戏时间就结束了。”姗卓终于宣布了你的胜利。
你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游戏结束后的几分钟里,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椅子被迅速撤走,病人被带去不同方向,“活动室”也瞬间变回那个白得发光的立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