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玉心想,她和李氏之间,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啊?
别说现实里杀人七次,游戏里逮着一个人杀七次,都算得上深仇大恨了。
而且叶流玉有些不明所以,问道:“靖驰哥哥是谁?”
叶清昭微微瞪大眼睛,眼圈更红了,更显楚楚可怜:“是定国公的嫡次子,从前与你定了娃娃亲的那个。”
“这样啊,不必推来送去的,你要就拿去好了。”屋里一阵倒腾,先是木头在青石砖上拖行,发出“咔滋吱——”的刺耳声,然后又是从小变大,又由大转小的哭声,门外徐婆子把眼睛怼在门缝上,偷瞧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细条条的一个小姑娘拽着偌大一张塌到处拖,然后又自顾自哭起来,最后哭睡着了。
“二小姐好像是真的疯了。”徐婆子小声嘀咕。
不过二小姐疯得挺亲民的,她不折腾下人,只对主子发疯。
徐婆子又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远远瞧见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卫嬷嬷带着两个小厮过来,两个小厮合力抬着一大筐炭。
徐婆子连忙迎了上去,率先开口关怀道:“侧夫人可好?我从霞明阁离开的时候,她面色不佳,现在可有好转?”
宁远侯夫人长年在外侍候婆母,府中大事小事交由李氏做主,那李氏便是全府最关心最敬重的女主人了。
“夫人没事了,之前是被二小姐闹得心疾犯了,吃两粒药便好。”卫嬷嬷答道。
卫嬷嬷手上指挥着两个小厮把炭筐放下,继续对徐婆子说:“二小姐今日去霞明阁闹了一通,但夫人最是心善,想着许是二小姐今日出门冻到了,所以人才有些糊涂。这不,夫人特地让我送来一筐炭,你们记得全部烧了,把二小姐的屋子烧得暖暖的,说不定她就好了。”
徐婆子视线扫过那筐满满的炭,再略过紧闭的门窗,微微瞪大眼睛:“全部吗?”
“都烧着才暖和。”卫嬷嬷还是一副笑模样,可这笑容让徐婆子毛骨悚然。
徐婆子莫名想起来那阵哭声,以及从门缝中窥见的那张哭得泛红的脸,二小姐是一个比她女儿还小好几岁的小姑娘。
徐婆子有些于心不忍,可卫嬷嬷又说:“你儿子是不是快九岁了,元翰少爷缺一个小厮,侧夫人看你做事细致,孩子肯定随你,准备挑你儿子呢。”
此话一出,徐婆子觉得方才自己那点不忍简直毫无价值,她立马把那筐炭拖到脚边:“侧夫人心善,还念着我呢,我一定好好当差。今日天冷,我可不敢二小姐冻着。”
既然侧夫人心善,那二小姐就只能怕冷了。
叶流玉说的是真心话,先不说这个叶清昭心地是不是和李氏一样恶毒,单从外表来看,这就是一朵小白莲花,配一个国公府嫡次子还是够的。
至于她要不要把这什么嫡次子夺回来?那真是有些招笑了。
虽然叶流玉也对叶清昭这个便宜妹妹没什么感情,甚至还隔着李氏,她也不在乎叶清昭的感受。但不管叶流玉想不想承认,从生理意义上来讲,她这具身体和叶清昭是亲姐妹。
世上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她们一个府俩女儿都要抢着嫁一个人。
在第四次重开,叶流玉弄清她和李氏的潜在矛盾后,她曾经这么和李氏说过,表明她绝不会把婚约抢回来,但李氏不信,依旧对她痛下杀手。
如今叶清昭的表情和当时的李氏一样,也不相信叶流玉的话。
在这内宅之中,她们已然习惯争抢从男人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那点资源,更为攀住一个条件更好、手缝更大的男人斗得不可开交。
想到这里,叶流玉心中不免自嘲——
思想上看得明白又如何,她被拉入内宅的“斗兽场”里,李氏她们用丰富的宅斗经验与意识轻松降维打击她。
要不是太后突然出场,自己此时还不知道奔逃去何处了呢。
既然李氏母女实话不信,叶流玉只能换种方式瞎说:“我回皇城看过这个嫡次子一眼,他长得不好看,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一听这话,叶清昭立刻眼泪也不流了,反驳道:“靖驰哥哥还不好看,你眼睛怎么长的?”
叶流玉已经有些烦了,她后悔放叶清昭进来了,不然现在她正专心享受美食呢,而不是在这里纠结一个她没见过的男人。
叶流玉冷下语气:“是,我方才说错了,不是不好看,我觉得他很丑。”
叶清昭气得脸都涨红了,叶流玉却不想再理她,只道:“时迩,送三小姐出去。”
叶清昭被时迩连拖带拽地往外赶,这时候叶清昭仿佛又想起来自己来找叶流玉的初衷,她哭哭啼啼道:“叶流玉,你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你就放过我娘吧。”
叶流玉的脸色更冷了。
没出什么事?
她出过的事可太多了,只不过除她之外,无人知晓罢了。
“做了坏事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你该在你娘行恶之前劝她不要犯错,而不是事发之后劝苦主原谅,”叶流玉对上叶清昭那双水龙头般的眼睛,冷酷道,“还有,我没想着不放过谁,是你和你娘不肯放过自己,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