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会儿呆,森川来月出去拔两根胡萝卜给胡萝卜当赔礼,再给猫老师补上小鱼干,便当也不想吃,随便扒拉了两口,干脆团巴回床上睡觉。
太冷了,窝在被子里冻得像株干枯又焉巴的咸菜,森川来月实在受不了,又蛄蛹到床边将暖器开了,想了下,把加湿器也开了。
湿润的喷雾在床边喷洒,森川来月怕冷地蜷缩在床上,连人带被子只有那么一点,像只冻僵的虾米。
被子蒙住下半张脸,面上毫无血色,双颊却透着抹不健康的淡淡红晕。
三花猫吃完碟子里的小鱼干,低头舔干净爪子,做好脸部清洁,然后迈着猫步,一跃跳上正中间的雪白大床。
胡萝卜趴在主人边上乖乖啃着胡萝卜,见三花猫上来,黑果冻给它让了个位置。
三花猫十分矜持地并拢双脚,尾巴搭在毛绒爪子上,胡须动了动,琉璃般的猫眼倒映着森川来月的影子。
它蹲坐在床边,无声注视着一人一果冻,随后趴下将猫身盘成一个圆,沉默地陪伴房间主人入睡。
冬末的白天依然短暂,二层图书馆静悄悄的,只有加湿器轻轻喷雾的声音。
上方天顶玻璃窗外,黑夜悄然轮换下了白昼,今晚没有月亮,几颗星星独自在浓黑夜幕闪烁。
城中最高的摩天大楼顶层公寓,可能是最接近星星的地方。
顶层公寓售价不菲,居高临下俯视东京市区的车水马龙,是人们经过都情不自禁抬头、用羡慕眼神巴望的地标建筑。
谁也不会想到,这间公寓的装潢简单到令人咋舌。
五百平空间能打空的都打空了,墙面通体铺设暗色岩板,厚重的黑色窗帘将落地窗遮盖得严严实实,室内连灯都没装,除了承重柱,房间毫无装饰可言。
如果装满烈酒的酒柜也算装饰的话。
这里不是住所,只是供给猎手休憩的临时落脚点。
房中只摆了张黑色大床,床边几台仪器停止运转,点滴架撇在一边,输液管被人随意扯掉,扔在地上。
床铺空空如也。
作为不配合的伤患,琴酒甚至还开了瓶烈酒,拉开窗帘,在落地窗前自斟自饮。
高层公寓是城市制高点,能目视地面所有蝼蚁,没有任何高楼能与之毗邻,杜绝大部分狙击的可能,屋顶配备私人停机坪,方便琴酒随时出动。
对琴酒来说,百亿豪宅不过如此,除了刚刚说的优点,其余一无是处。
室内没有暖气,琴酒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赤脚站在黑金花板岩地板上。
他浑身只穿了条黑色睡裤,上身打着赤膊,胸口紧紧束着固定带,右手绑着石膏,皮肤满是大片青紫淤痕,嘴角也破了道口子,看上去受伤不轻。
他面无表情,喝空杯中的烈酒,又斟满一杯。
琴酒跟黑风衣下手一个比一个重,琴酒虽然阴了黑风衣一把,但也挨了黑风衣一拳,琴酒胸前的防护背心装有钢板夹层,还是没挡住黑风衣的拳头,钢板完全裂了。
还好有它挡住致命冲击,否则琴酒不是断三根肋骨那么简单。
置特基拉于死地的最初原因,琴酒自己也说不清了。
也许是讨厌特基拉的玩世不恭,也许是忌讳特基拉异于常人的能力,又也许是恨特基拉收拾他的狠劲。
但更多的,琴酒漫无边际地思索,也许是有点羡慕。
明明就是只狗,竟然完全不惧“那位”的追究,也不惧组织的追杀,说走就走,甚至连组织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不是拥有强大实力就能为所欲为,但为所欲为的前提必须是有这个实力。
不管琴酒愿不愿意承认也好,特基拉的实力确实很强。
那个炸弹能要特基拉的命吗……即使中了那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