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盘坐如石的忽必烈动了!
只见他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
掌心泛起暗金魔纹,纹路游走如蛇,森冷若魔爪,掌心竟涌出一股诡异的吞噬之力,将背后必杀一击生生摄住!
女子长剑刺中魔掌,顿感不对——剑势如陷无底棉絮,力道尽数被卸。
随即,一股冰寒阴流沿剑疾窜而来,真气犹如江河决堤,被狂涌吞噬!
她俏颜瞬间惨白,喉中腥甜,鲜血夺口而出,骇然欲绝。
与此同时,忽必烈也不由得闷哼一声,缕缕鲜血溢出唇齿,虽化解杀招,但在此紧要之际强行出手,浑身经脉亦受反噬,体内气血翻涌不休!
生死一线,女子咬牙厉喝——剑光一颤,锋刃应声而裂!
前半截剑身被忽必烈魔掌牢牢吸住,后半截断刃却借反震之势破空激射,犹如毒蛇掠影,寒芒一闪,却恰好直扑躲匿于梁上的杨清。
杨清猝不及防,只觉一股森寒扑面而至,几乎连眼皮都未来得及眨,剑尖已近眉心!
就在此刻——
八思巴余光乍见此景,目中异光一闪,竟不顾身后凌冽杀意,左掌隔空推出,一道凝实如山的掌形佛力呼啸而出,正中断刃,将其震得斜飞,嵌入墙体青石之中,发出“铮”的一声长鸣!
然而,此举令他再无余力再避开身后偷袭!
下一瞬,黑衣大汉已如怒虎扑羊,巨刀携万钧之势劈落,刀锋深嵌左肩,直入锁骨与肩胛之间!
“噗——”一声闷响,鲜血如喷泉般迸射!
八思巴面色骤白,本就因施行灌顶秘法而真元大损,此刻又遭致命重创,身形一晃,几欲倾倒。
女子见已得手,面色先是一喜,却又迅速阴沉,同伴虽已重创妖僧,然而他竟仍强忍剧痛,手臂稳如磐石,掌心死死按在那鞑子顶门,七彩光浆翻涌之际,已近尽数湮灭!
若是再不出手,便到二人末日,她强忍真气逆冲的锥心剧痛,目光如电,扫向地面——那半截断刃坠于青石地上,幽光闪烁。
机不可失!女子毫不迟疑,身形如离弦之箭掠出,卷起漫天灰烬,玉手一探,将掉落在地的冰冷断刃握在掌心!
“鞑子——受死!”
厉啸声中,她将残余真力倾注于断刃之上,化作一道凄厉芒影,直刺忽必烈背心空门!
千钧一发——忽必烈双眸倏然睁开,金芒暴射,一股骇人之力自体内轰然迸发!
轰——!
刺目金光瞬息炸裂,冲击波席卷八方,势如雷霆万钧!
首当其冲的巴思八,整个人被生生震飞,肩头巨刀同时崩落,带下一片血肉,重重撞在殿柱上,滑落不动。
黑衣大汉如断线风筝,胸甲凹陷破裂,倒飞而出,撞破数层帷幔,生死不知。
女子尚未来得及攻至近前,便被这股无可匹敌的劲力迎面轰中!断刃脱手,鲜血狂喷,身形倒摔而出,重砸于地,挣扎难起。
忽必烈那熔金般的眼眸缓缓扫过满地狼藉——上师巴思八倚柱而坐,肩胛血肉模糊,气息微弱如游丝;那黑衣大汉深埋于破碎帷幔之下,生死难辨;黑衣女子则陷于碎裂的金砖坑中,身形蜷缩,气息全无。
终是停驻在旁处——一具赤裸玉体横陈于冰冷地砖之上,瞳眸微阖,肤色苍白若雪,染着尘埃秽迹,长发披散凌乱,唯双颊处,诡异地氤氲着两抹病态潮红。
“月孛……”
一声轻唤,温柔如水,迥异于方才的雷霆之怒。
忽必烈金瞳中泛起一丝微漪。
他缓步而前,身影如山,将那赤裸身躯笼罩于阴影之中,随即俯身将其揽入怀中。
转身之际,宽阔背影隐没于佛殿深处那重重叠叠的绛红帐幔之后,恢宏佛殿再度沉入无边静寂之中。
这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变故,不过眨眼之间。
梁上潜伏的杨清,已看得目瞪口呆——原以为那二人拼死一搏,纵不能毙其性命,也必能重创此人,谁料竟落得如此惨烈结局!
“不成……若方才那鞑子杀将回来,我岂不成了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他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将全部心神凝于丹田,去催动那股被封困的微弱内力,冲击女子所下禁制。
初时如撞铜墙铁壁,气机一触便被反震回去,带着阵阵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