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林舟看来,这恰恰是个机会。
他在国內做製片时,看过太多新人演员的试镜,也和无数导演討论过表演。
他知道,越是这种看似简单的角色,越能体现出表演的层次。
他放下剧本,抬眼看向长桌后的三个人:
“可以开始了?”
没有尖叫,没有夸张的表情。
林舟只是站在原地,身体放鬆,眼神却渐渐变得空洞。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虚空中的某个点,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台冰箱。
几秒钟后,他的嘴角开始微微抽动,不是恐惧,更像是在抗拒某个即將浮现的可怕念头。
他的呼吸频率慢慢变了,从平稳到急促,再到刻意压抑的缓慢,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
然后,他非常缓慢地迈开脚步,走向想像中的冰箱。
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动作僵硬而迟疑。
他的手指悬在“门把手”上方,指尖微微颤抖,
不是那种夸张的抖动,而是细微的、难以控制的颤慄,像是通了微弱的电流。
整个试镜房间里鸦雀无声,连一直不耐烦看表的製片人都放下了手腕,专注地看著他。
当他“打开”冰箱门的瞬间,林舟的瞳孔猛地扩张,像是突然被强光照射。
他的呼吸停滯了,胸腔停止起伏,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秒钟后,他的嘴角开始扭曲,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表情
——介於微笑和痉挛之间,像是想笑,又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嘿……宝贝。”
他的声音很轻,带著一种近乎温柔的沙哑,像是在对恋人低语,却又透著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谁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
他的手指缓缓抬起,虚空中抚摸著並不存在的头颅。
指节温柔地蹭过“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的手指突然僵住,像是摸到了某种黏稠的液体。
他慢慢收回手,眼神落在自己的指尖上,瞳孔里的温柔迅速褪去,被一种混杂著困惑、噁心和兴奋的情绪取代。
林舟低头看著“指尖”,喉咙里发出一种压抑的、类似动物呜咽的喘息声。
接著,他笑了。
不是崩溃的狂笑,也不是恐惧的乾笑,而是一种低沉的、恍然大悟的愉悦笑声,像终於解开了某个困扰已久的谜题。
“原来是这样……”
他对著“冰箱”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狂热,闪烁著偏执的光芒,
“我明白了……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的手缓缓伸向旁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脸上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他的呼吸声在迴荡。
拉瑞?斯特恩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他张著嘴,半天没合上,山羊鬍微微抖动著。
“天啊。”
他低声骂了句,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年轻的女编剧眼镜滑到了鼻尖,她盯著林舟,嘴巴微张,甚至忘了推回去。